紀君驍揣著剛從面食坊結(jié)來的錢,腳步輕快地走在回村的路上。
月光灑在新修的公路上,像鋪了一層銀霜。
他心里盤算著,等運輸隊的事敲定了,就給家人們買禮物,最近投資大,很久都沒有給他們買禮物了。
剛到村口,就見楊大牛舉著煤油燈在老槐樹下張望。
“紀大哥,你可回來了!”楊大牛急得直搓手,“磚廠那邊的窯塌了一角,王師傅說怕是得?;鹫蓿稍蹅兏彺逵喌那啻u后天就得交貨了!”
紀君驍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往磚廠走:“怎么回事?下午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p>
“后半夜起了風,可能是窯頂?shù)拿┎輿]扎牢,漏了雨進去,冷熱一激就裂了道縫。”楊大牛跟在后面解釋,“王師傅說要是強行燒下去,整座窯都得廢了?!?/p>
磚廠的工棚里,王師傅正蹲在地上抽煙,見紀君驍進來,趕緊站起來:“紀同志,你看這……”
紀君驍沒說話,拿起油燈走到窯邊,照著裂縫仔細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窯壁的溫度:“裂縫不深,是表層土坯松了。大牛,你去把酒廠的糯米粉拿十斤來,再叫上三個壯勞力,咱們連夜修補?!?/p>
“糯米粉?”王師傅愣了,“那玩意兒不是釀酒用的嗎?”
“糯米粉調(diào)漿粘性強,比黃土結(jié)實?!奔o君驍指揮著眾人搬來干土坯,“先把裂縫周圍的濕泥刮掉,用干土坯壘三層,再用糯米漿灌縫,保準能頂住。”
林染染聞訊趕來時,見紀君驍正跪在窯頂鋪茅草,褲腿上全是泥漿。
她遞過粗布巾:“我讓廚房熬了姜湯,你先下來暖暖身子?!?/p>
“沒事,弄完這點就好?!奔o君驍抹了把臉上的汗,“你怎么來了?孩子們呢?”
“媽看著呢?!绷秩救狙鲱^看著他,“我剛跟鄰村李書記通了電話,說青磚晚兩天交貨,他答應了。你也別太急,安全要緊?!?/p>
紀君驍跳下來,接過姜湯喝了一大口:“放心,這窯我心里有數(shù)。對了,面食坊的饅頭昨天賣了三十五斤,老周說供銷社王主任想跟咱們長期合作,讓咱們每天送一百斤過去?!?/p>
“那得再添兩盤石磨?!绷秩救颈P算著,“我明天去趟縣農(nóng)機站,看看能不能買到電動磨粉機,總讓人工推磨也不是辦法。”
“電動的怕是貴吧?”楊大牛插嘴道,“聽說一臺要兩百多塊呢?!?/p>
“貴也得買?!奔o君驍斬釘截鐵,“咱們現(xiàn)在是小打小鬧,以后要想把生意做長遠,就得有趁手的家伙什?!?/p>
忙到天快亮時,窯頂總算修好了。
紀君驍看著重新燃起的窯火,通紅的火光映在他臉上,帶著一股韌勁。
林染染遞過兩個熱饅頭:“趁熱吃點,我讓狗蛋娘多放了紅糖?!?/p>
紀君驍咬了一大口,忽然想起什么:“對了,運輸隊的事有眉目了??h水泥廠的王廠長說,下個月他們要往地區(qū)送一批水泥,讓咱們試試水,要是能按時送到,以后長期合作。”
“那馬車不夠用啊?!绷秩救景櫭?,“咱們現(xiàn)在只有兩輛馬車,一趟最多拉兩噸。”
“我跟修鞋鋪的老周打聽了,他認識個退伍老兵,手里有輛半舊的解放牌卡車,說是想換輛拖拉機跑短途。”紀君驍眼里閃著光,“那車雖然舊了點,但發(fā)動機沒毛病,我打算盤下來?!?/p>
“卡車?”林染染吃了一驚,“那得多少錢?而且誰開啊,你每天那么忙,總不能你開吧?”
楊大牛:“我覺得我跟大明幾個都可以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