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因要與王夫人商量明日到華嚴寺上香的諸般事體,吃罷晚飯便來到王夫人的住處,才進得門就聽見里屋王夫人的聲音:“……要不找個醫(yī)生瞧瞧,這些虎狼之藥吃多了,可別真成了個廢人呢?!本吐犢Z政嘿嘿干笑了幾聲道:“吃藥也就是自己安慰自己,這心病還得心藥醫(yī)……”王夫人冷笑道:“不知老爺有何心病,倒說來聽聽……”賈政討好的聲音:“我說了只怕……你又置氣呢……”王夫人又冷笑道:“我若與你置氣怕活不到今天呢?!绷季貌怕犢Z政放低聲音道:“那日……那日我見了香蘭,不知為何……下面竟起了反應……”賈政似未說完就聽王夫人大聲罵道:“你這天殺的老不正經(jīng),我就知道你想著你那死鬼妹妹呢,現(xiàn)在又打起你親妹妹的陪房的主意了,你……我可告訴你……那香蘭如今可不是自家的婆子媳婦,她已是林家的人呢,你那騷根子可不要弄得在親戚面前抬不起頭呢……你要刺激,哼!那黛玉是你妹子親生呢,你該不會想著要入她吧……”就聽里面一陣響動和賈政喘息的怒罵:“老爺……就入我親妹子了……你要怎樣……”就聽一陣扭動撕扯和王夫人的聲音:“我能怎樣……你就是入了你娘我又能怎樣……瞧,一說到入你親妹妹就硬成這樣了……你……你輕點……哦!老爺……你就把我當你親妹妹入吧……”鳳姐只聽得面紅耳赤,心跳口干,腿心子淫水橫流,一手扶了胸口轉(zhuǎn)身慌不擇路地跑了,只盼著快快回家讓俏丫頭平兒好好揉揉腿心子。
夜里又下了一場小雨,難得一個秋高氣爽的清晨。路邊的柳樹柳絮飛舞,粘在行人的頭發(fā)上、身上、臉上,微風輕拂著柳枝,柳枝上有小鳥啼鳴。榮國府的大門前早已被下人們清掃的干干凈凈,兩只石獅子也被夜里的小雨洗刷的一塵不染,威武地蹲坐在大門兩側(cè),注視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卯時光景,賈府正門大開,兩乘豪華八人大轎抬了出來,第一乘轎上坐著王夫人和她的妹妹薛姨媽,第二乘大轎上坐著鳳姐和寶釵。后面是四乘四人小轎,坐著丫鬟婆子,緊接著是十余個騎馬的小廝尾隨其后。隊伍威風凌凌地出了大門,穿過萬柳街向城外開去,引來了無數(shù)路人驚羨的目光。
這正是榮國府去華嚴寺進香許愿的王夫人和鳳姐。本來賈母也要去,只因病后身子虛弱,在眾人的勸說下只得在府中歇息,寶玉倒是嚷嚷著非要隨鳳姐一起去,最后經(jīng)賈母百般哄勸才作罷。
一行人出了南城門,沿官道往紫荊山行去。沿途是大片大片成熟的莊稼,三三兩兩的農(nóng)人在地里勞作,不時有成群的小兒跑到路邊睜著天真的眼睛看著這些奇奇怪怪的人。鳳姐對隨從說了聲:“賞!”便有小廝灑下大把的銅錢,惹得小兒門競相哄搶。
“鳳姐姐,這華嚴寺規(guī)??纱??”寶釵嬌聲地問笑嘻嘻的鳳姐?!碑斎淮螅贿@金陵城的達官貴族都去那里上香呢?!睂氣O想了一下又說:“這佛祖可不分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都有求必應呢?!兵P姐伸手理了理表妹被風吹亂的秀發(fā)。笑道:“沒想到妹妹菩薩心腸,這佛祖可不能有求必應呢,若是那壞人求了佛祖做壞事佛祖也能應么?”寶釵紅了小臉不肯聲了。
鳳姐伸蘭指跳起嬌窗上的遮簾,伸頭往后看了幾眼,心中暗忖:“這小子不會食言吧,怎到現(xiàn)在還不見人影?”回過頭來見寶釵低頭不做聲,微微一笑說道:“妹妹到了廟中,在佛祖面前要許個什么愿呢?”寶釵道:“即是在佛祖面前許的愿豈可對姐姐說?!兵P姐戲道:“妹妹不說姐姐也知道呢?!彪S即將小嘴貼了寶釵的耳朵小聲說道:“可是要佛祖許個如意郎君?”寶釵漲紅了俏臉呸了一口,伸手就來擰鳳姐的小嘴,鳳姐捉住寶釵的小手,一把將她抱在懷里道:“若不被我說中,干嘛惱羞成怒?好妹妹,你好好巴結(jié)著姐姐,姐姐一高興說不準就說通你娘,將你許給你的寶哥哥可好?”寶釵一聽,猛地掙脫了鳳姐的懷抱,微怒道:“這榮國府里的人開口閉口就是寶玉,我可不是你賈家的人呢,難道這世上就寶玉一個男子么?”說完一陣羞臊。鳳姐心道:難得這個妹妹有此見識呢。鳳姐雖心下甚感欣慰,卻斂了笑容教訓道:“你這小東西滿口胡說,也就是姐姐呢,若叫別人聽了去說不定傳出什么風言風語,沒得給你娘惹麻煩“。寶釵知道自己太過孟浪,又知鳳姐是向著自己,便撲入鳳姐懷里忸怩道:“姐姐還生妹妹的氣么?
還說疼妹妹呢,沒想到……”鳳姐見小美人兒嬌癡的模樣,竟忍不住心中一蕩,低頭就在寶釵嫣紅的櫻口上親了一下,低低說道:“我的嬌嬌可人的妹妹,今后不知那個有福享用你呢……”寶釵讓鳳姐羞得趴在鳳姐懷里睡過去一般。
榮國府家眷拜廟進香,早有華嚴寺主持方丈釋無塵率領一班弟子在山門前迎候,畢竟這榮國府是他們的一個難得的衣食父母。
王夫人和薛姨媽等在眾丫鬟婆子的攙扶下走出轎子,釋無塵忙向前幾步雙手合十高喧佛號:“阿彌托福!眾施主小廟進香實乃貧僧之幸,請眾位施主先行用茶,茶后貧僧侍奉各位施主進香?!蓖醴蛉说溃骸按髱熖蜌?,倒是我等哄哄而來有擾大師清修了?!焙蚜T,眾人進得廟來,飲茶、洗面、更衣、參拜佛祖并眾神仙,待到用過素餐已是日落西山。鳳姐與寶釵陪王夫人并薛姨媽游了一回后山景致,回來腰腳酸軟,遂辭別眾人回客房歇息,方進得屋子,就見那少年尾隨而入,鳳姐不理只往榻上歪倒了身子嗔道:“偷偷摸摸非大丈夫所為?!鄙倌晷Φ溃骸靶〉芤恢卑殡S姐姐左右,只是姐姐兩眼向天看不見小弟呢?!兵P姐不理少年的調(diào)侃,伸直了兩條秀腿道:“還不快替姐姐捏捏?”少年道:“姐姐不是要審小弟么?”鳳姐暈著俏臉道:“邊捏邊審,你可要從實招來?!鄙倌瓯阕陂竭厡ⅧP姐的一條腿捏捏揉揉,手上暗暗用力,力透穴道,爽得鳳姐咬住嘴唇生生忍住了嬌哼。少年見鳳姐嬌俏模樣,心中癡迷,不自覺地將手移到鳳姐豐腴的大腿上揉捏起來,一邊低聲說道:“姐姐可以審問了?!兵P姐忍了大腿處傳來的酸麻悄聲道:“你可說說你如何識得黛玉?!鄙倌甑溃骸霸谝粭l船上識得,只是我識得她,她卻未必認得我呢?!兵P姐恍然:原來只是單相思,想那黛玉連寶玉都不假辭色,又怎會與一陌生男子稍有瓜葛。”你既識得我表妹,又贈藥相救,你待如何?”少年停住手正色道:“娶而妻之。”鳳姐見少年一本正經(jīng)的神情笑了起來道:“就憑那兩顆藥丸?”少年道:“藥丸不為憑,緣分是憑?!兵P姐道:“你與我表妹有何緣分?”少年笑道:“天生你表妹必為我所相救,亦必為我妻。
“鳳姐嗔道:“滿嘴的胡言亂語,我表妹是何等樣人,若她不喜歡的人即使性命相救,也必不肯委曲求全?!闭f完見少年只是愣愣地發(fā)呆,就蹬蹬腿道:“還不快捏!”少年忙又在腿上揉捏起來,鳳姐閉了雙目一副受用的樣子。
益謙聽了鳳姐的話,心中一陣郁悶,那黛玉與寶玉乃姑表至親,且寶玉風流倜儻絕非自己可比,黛玉竟被寶玉的三言兩語氣至吐血,可見此女心性甚高,一般男子要靠近身邊也是萬難,更非強力所能為。
鳳姐見少年一說到黛玉便心神不定,自己腿上的兩只手也是敷衍了事地亂捏著,原來這小子接近自己是完全為了黛玉,又想自己一雙玉腿任哪個男子抓在手里都會神魂顛倒,可眼下少年就像是捏著根木頭似的無動于衷。想著心中一陣凄苦,一陣酸楚,對少年竟多了一分愛意,眼睛不自覺地濕潤起來。
鳳姐斂了斂微亂的心神,將腿一晃嬌嗔道:“要捏就仔細點,不捏就起來。
“少年回過神來,見鳳姐責怪的眼神,便將鳳姐的一條腿放在自己腿上握了拳頭輕輕敲打起來。鳳姐的臉上又有了笑意。
“你說今日一直隨在我身邊,那你可見了我身邊的女孩兒?!鄙倌甑溃骸耙娏?。”“你覺得她與黛玉相比那個更美?”少年思索了一陣道:“要說美又有誰比得了姐姐呢。”鳳姐聽的咯咯地笑起來,斜目看著少年說:“小小年紀倒是挺會奉承,只是有點言不由衷呢?!鄙倌曷犝f急得指天發(fā)誓道:“小弟若言不由衷叫……”鳳姐一下坐起身來一伸手便捂住了少年的嘴,看著他低聲說道:“姐姐信呢……”然后握了少年的一只手,也坐在了榻邊?!蹦氵€未曾告訴姐姐大名呢。
“少年道:“小弟叫韋益謙,姐姐就叫我謙兒吧?!兵P姐柔聲道:“好,謙兒,你告訴姐姐你將來有什么志向么?”益謙猶豫道:“這個……這個小弟只有一點武技,文墨比不上寶兄弟……”鳳姐道:“你身有武藝可考武狀元呢?!币嬷t苦笑道:“都說亂世出英雄,可眼下是太平盛世,武將有何用,小弟這點武技算是沒用武之地了?!兵P姐用秀指一點益謙腦門道:“弟弟錯了,大凡英明之主,都在太平時練兵,在亂世中用兵,只有那庸主才會在天下太平時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醉生夢死,到頭來只有亡國亡君?!币嬷t聽了鳳姐的話,暗自佩服,本來心中對鳳姐就有幾分愛意,此時又舔了幾分敬意。
鳳姐見益謙直勾勾地望著自己,便微紅了臉道:“姐姐只是女流之輩,只當了弟弟的面亂說,你心里可是在笑話姐姐……”益謙急道:“姐姐金玉良言,小弟受教不及,怎敢笑話,姐姐……弟弟好愛你呢……”鳳姐聽了嬌紅著臉嗔道:“你既愛我林妹妹,現(xiàn)在又愛姐姐,可見是謊言?!币嬷t急得憋紅了臉,不知如何解釋,竟一把抱住鳳姐看著她的俏臉說道:“都愛……都愛……”未及說完就向鳳姐的櫻口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