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風院中的小廝來過,說小姐累了,不急著去找他們。
宮中的嬤嬤今日就要到了,請小姐好好準備。
除了松風院中的小廝,大小姐和二小姐院中也都來了人,說請小姐有空的時候去大小姐的院中一聚。
此外老夫人院中也來了人,說一切以小姐的課業(yè)為重,小姐上課期間免了小姐的請安。
”見她說話頗有條理,江濯靈問:“可曾讀過書,識字嗎?”“未曾讀過書,只是跟著哥哥學了一段時間的字,會寫一些。
也跟著之前的主子讀過一些書。
”大雍律法規(guī)定,奴婢為主人家的私產,她來了這里,要么是被主人家轉手送給了國公府,要么是主人家已經被抄家了。
不管是哪種,對她來說都稱得上是不幸。
江濯靈不再問她,溫聲問另一個丫鬟的名字,圓臉丫鬟語氣輕快地說她叫福丫。
福丫,真是喜氣又熱鬧的名字。
兩個丫鬟上前打算幫她凈面,江濯靈微笑著拒絕了,她自幼便是自己處理自己的一應事宜,驟然間換了環(huán)境,一時間也不能改變這種習慣,讓別人服侍她做這些她平常用慣的事,她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用雞毛撣子打掃的花瓶。
沒準在她們的眼里她就是一個需要打掃干凈的花瓶呢?江濯靈的嘴角悄悄上揚,為自己精彩的發(fā)現而自鳴得意,可惜沒有人慧眼識精來表揚她。
收拾完自己后,她任由丫鬟們?yōu)樽约菏釆y,邊好奇地看著她們一個人為自己挽發(fā),一個人為自己敷上一層又一層的珍珠粉。
閑聊中,江濯靈得知福丫是吳管家的女兒。
各房的小姐們自幼都有挑好的丫鬟,只有她初來乍到,挑來挑去也只有一個蘭溪勉強算得上是合格,雖然容貌是不太合適,但也只能暫時將就著用了。
后面遍尋不得,就讓福丫來這里先頂著。
“我爹說您這里是頂頂好的去處,二爺是個好人,他的女兒也一定是個好人。
”福丫天性活潑,語氣輕快,和她說著說著,人就忍不住變得放松起來,與福丫相反的則是蘭溪,她似乎更習慣于聆聽,聽到好玩的地方時嘴角會悄悄的上揚,但發(fā)現后又會很快的放平,她在有意識地控制自己不要笑。
時間就在三個人的閑談中過去,最后妝面完成時,江濯靈被鏡中發(fā)白的自己嚇了一跳,感覺自己臉上的皮都繃在了一起,她嘗試著做表情,感到臉上的粉爭先恐后地擠在了一處。
這些粉糊在臉上的觸感讓她想到了小時候玩泥巴時泥巴干在皮膚上的感覺。
她苦著臉問兩個丫鬟:“我說話時這些粉會掉下來嗎?”她們都說不會,但江濯靈堅決不信,她覺得自己現在搖搖頭,她臉上的粉就會像梅花上的雪一樣抖落。
但卸現在妝已經來不及了,有小廝來門口通報,說是宮中來的嬤嬤已經在松風院了。
讓江濯靈前去相見。
江濯靈這才想起李昭親自給她求了幾個嬤嬤,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她們都在路上,李昭是什么時候完成這些事的。
想到日益憔悴的青木和苦命的方侍衛(wèi),她若有所悟。
所以當他的側妃和當地里的黃牛究竟有什么區(qū)別。
想到自己可能要和他過一輩子,江濯靈頓覺前途無望,走路都有些踉蹌。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在初遇他的那天,他就穿了一身黑衣,現在想來,黑色多不吉利啊。
早知道她的人生會因此多了一片再也趕不走的烏云,她當時絕對會頭也不回的就跑路。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