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往旁邊挪了挪,將灶口的位置讓出來些,溫行也不客氣湊了上去,將手伸在那雙細(xì)嫩的手旁邊,攤在火口上烤著。與她的手不同,他的手指尖、掌心虎口的地方都有些薄繭,那是他習(xí)箭經(jīng)年磨出來的。
“阿行,今年春日里,你說的心悅的那位姑娘如何了?”
那雙修長帶有薄繭的手指微曲,心也跟著被擊了一下。春日里他扯的謊,此刻又被她問起。
他要怎么說?他真的想和盤托出??伤荒苷f,也怕那層皮被戳破,怕被她討厭。
他一邊擔(dān)心她知道,又害怕她永遠(yuǎn)不知道。他心中的那團(tuán)火越燒越旺,他自己也不知道還能壓到何時。
這些天,她總是出神,對他的態(tài)度也忽冷忽熱,他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她究竟在想什么?又為什么會問她這句話?
“殿下,那位姑娘不知我的心意,或許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了?!彼钐爬锾砹艘桓?,輕聲道。
她搓了搓被火烤的有些發(fā)燙的手,“嗯,也好,只是若知道沒有結(jié)果,就趁早換個人喜歡吧,不要白費(fèi)那許多功夫?!?/p>
旁邊的人豁地抬頭,有些急切地道:“不,我此生都不會換。”
他說罷,周遭都靜了下來。
或是意識到自己過急的語氣,他緩和了下又接著道:“殿下,阿行從前向你請教過政見,如今能否再問問旁的事?”
她抬頭看他,像是為了認(rèn)證自己心中所想似的,吐出兩個字,“何事?”
對上她的眼睛,他只覺的心中泛酸,忍了忍,問出那個讓自己無數(shù)個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卻始終不得解的問題,“若一個人已扎根到了心里,深入血脈肺腑,如此怎能剔除?如何才能換掉?殿下,阿行從未有過這般感受,殿下能不能教教我。”
他到底要怎樣做,這顆心才能平復(fù)下來,時至今日,他甚至開始迷戀那種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感覺。
他癡迷于她無意間施舍的那一點(diǎn)歡愉,能讓他在無數(shù)個夜里回味著到天明。
無數(shù)次,他都想著就這樣就很好,可更多次,他又覺得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總是想去暗示些什么??苫剡^神來又覺得恐慌,萬一她真的看出來了怎么辦?萬一她就此疏遠(yuǎn)她怎么辦?
這些惶恐在下次見到她時又化為齏粉消散,那顆雀躍的心再次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要離她近一點(diǎn),再近一點(diǎn)。
“那便放在心里吧,總有一天會淡去的?!蹦请p漆黑的眸子灼熱的如同灶膛里的火,刺的她不得不移開目光。
灶房中只有柴火偶爾炸響的聲音,半晌,旁邊的人出了聲。
“殿下今日怎想起問這個了?”他掩飾的很好,若不是她知道了他的心事,根本留意不到那道聲音里的澀意。
“隨口問問罷了。”她笑笑,沒抬眼,看著灶膛里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