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湖邊分叉處,沈泠示意溫行溫掙去男客那里,自己則向著湖中心的涼亭那里走去。方才一進(jìn)來,她便瞧見沈儷在亭中坐著,時(shí)不時(shí)向著自己這邊張望。
她沿著湖面的木棧往涼亭那里去,剛踏上高臺(tái)的石階,沈儷就迎了出來。
“姑母怎么才來,今日這池上景色頗好,光打在湖面上如金麟一般,還以為姑母不來,要錯(cuò)過這番美景了呢”沈儷摻上沈泠的胳膊,十分親昵地嗔道。
“怎會(huì)?你昨日特意去信,姑母便是不為這美景,安寧相邀又豈能不來?”沈泠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的滿臉和善,仿佛真如長輩縱著小輩一般,可說出的話卻讓沈儷一僵。
她沒想到沈泠直接坦言她的信中私邀,亭子周圍還立著七八個(gè)侍女,她一時(shí)不知如何答話,便僵著臉笑了笑。
待到她二人在亭中坐定,沈儷揮手屏退了旁邊的侍女,斂了她一貫掛在臉上的笑容,道:“姑母既如此坦率,侄女便也直言了?!?/p>
沈儷沏了一盞茶遞給沈泠,又接著道:“安寧本不該議論長輩是非,但安寧雖為父皇親女,卻也覺得父皇待姑母疏遠(yuǎn)了些,侄女與姑母同為女子,更能體會(huì)姑母的處境,不免為姑母不平?!?/p>
議論長輩是非?著沈儷倒是會(huì)避重就輕的,她議論的豈止是長輩,那人是東昭的皇帝。不過既然她想演這姑侄情深,那她便陪著她演。
“果然還是安寧更體諒姑母些,你皇祖母去的早,姑母早早便孤身一人在這世間,皇兄忙于朝政,也無暇顧及,唯有安寧還能念著姑母些,姑母又怎會(huì)不知?!?/p>
“只是如今安寧也不過是個(gè)公主罷了,許多事也都是有心無力?!鄙騼屏松蜚鲆谎郏D了頓又繼續(xù)道:
“姑母那日落在自由閣的錦囊,我回去后看了,想不到兄長他竟糊涂至此,姑母也是心善,可安寧斷不能由著他這樣,此時(shí)關(guān)乎天下百姓,即便日后兄長怪罪我,我也認(rèn)了。只是……”
沈泠見她欲言又止,自然也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只是如何?安寧如此深明大義,有話不妨直言?!?/p>
“只是姑母那錦囊里的東西只有一半,恐怕不足為信,只恐父皇不信我,若再因此生了誤會(huì),可若何是好?!彼f完嘆了一口氣,很是為難的樣子。
“原來是這個(gè),安寧不必?fù)?dān)心,那日是姑母疏忽,匆忙間忘記將另一半手信帶去,今日姑母回去,便著人給你送去?!鄙蜚鼍椭纸伵呐纳騼氖?,了然道。
“那便先謝過姑母了?!鄙騼匚丈蜚龅氖?,臉上的笑容真摯。
正說著,聽到男席那邊一陣喧嚷,沈泠扭頭去看,那里人都聚作一團(tuán),中間站著蘇時(shí),溫行與溫掙。
溫行今日穿了件月白色錦袍,今日出門時(shí)她離得近,瞧見他外袍袖口里側(cè)還刺了幾朵花,沒等她瞧清那是什么花,他便將袖子理平了。
湖邊清風(fēng)陣陣,他頭上的紅發(fā)帶微揚(yáng),模樣也出落的一頂一的好,此刻站在人群中十分顯眼。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涼亭離那邊有些遠(yuǎn),聽不到他們?cè)僬f些什么,只看到周圍的人都在拍手稱贊。
“姑母府中的兩位公子真是才華了得,瞧著那邊連蘇狀元都稱贊有嘉呢?!?/p>
沈泠收回目光,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才剛剛開始,此時(shí)溫掙還能分得幾分彩,稍候太師過來后,這里才真正成為溫行的主場(chǎng)。
“安寧過譽(yù)了,他們也不過是舞文弄墨罷了?!?/p>
“姑母怎的這樣謙虛,姑母若真覺得不好,不如就給了安寧,安寧定會(huì)好生待兩位公子,定不會(huì)叫他們?nèi)铔]了?!鄙騼桓毙∨畠杭腋L輩討賞的樣子。
沈泠知道她這話其實(shí)意在溫行,先前她也不是沒提過。正準(zhǔn)備隨便推辭兩句,粟玉突然來報(b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