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掌了燈,遠遠瞧見粟玉在門口來回踱步,看到她回來忙迎上去,“殿下,您可回來了”
“晚膳已經(jīng)備好了,殿下是否先用膳?”粟玉看沈泠臉色不佳,也不敢多問。
沈泠淡淡‘嗯’了一聲坐下,接過粟玉遞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今日奴特意讓膳房備了殿下愛用的筍焙鵪子,殿下嘗嘗?!彼谟裾驹谝慌圆疾?。
沈泠提箸用了兩口便放下,只喝了幾匙湯羹。
不知怎的,沈泠近來一直食欲不佳,這十幾日下來眼見著清減了一圈,粟玉瞧著擔心,換這樣兒的給她準備吃食,卻總也不見好。
許是暮春天氣漸熱,也或許是因為記掛著白洪山那邊的事……
沈泠如往日般草草用了膳,便早早去沐浴就寢了。
是夜。
沈泠忽地睜開眼睛,猛然坐起,手撫著xiong口大口喘氣,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幾縷shi透的額發(fā)貼著臉頰。
原來只是個夢,她松了口氣,只是夢中的情景實在太過真實,沈泠有些不解。
她怎會夢到溫行?
夢里溫行渾身是血,就跪在她面前,他好像又變回了他十二歲時的模樣,弱小、瘦骨嶙峋,仿佛風一吹那骨頭就能散了。
唯獨那雙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手死死抓住她的衣擺,吐出的話卻令她心顫,他問她,為何要這樣對他?
他眼中的絕望太刺眼,沈泠不敢看,也不敢答。
或許她內(nèi)心深處是有些愧疚,終究是利用了他二人。
此次白洪山之事,溫行不死也要脫層皮,思及此,可若是不斬斷他的后路,她也不能放心。
此事已成定局,那便多補償他一些吧。
與溫行而言,最重要的恐怕就是溫掙了,長兄如父,上一世,整個東昭朝堂人盡皆知,溫行就是為了溫掙才加入沈棟陣營的。
稍稍平靜下來,她覺得渾身黏膩,起身想要倒杯冷茶。
粟玉聽到里間的動靜,忙執(zhí)燭進來,將榻邊的燭臺點亮,“殿下怎起來了?”
見她要去倒茶,又忙給她添上新茶。
燈下沈泠臉色有些慘白,寢衣也汗shi了,粟玉怕她著了風寒,先將木施上的外衣給她披上,轉(zhuǎn)身去柜里拿新的寢衣。
“殿下又做噩夢了?”
見沈泠不答,她又兀自說道,“殿下可是又夢到了先后?”邊說著邊給她換上新的寢衣,聲音也有幾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