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靜地走到床頭,又沉靜地抬起手。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小村姑也能讓亡夫哥故意做局嗎?“這……
“于景煥!”
不用顧及其他人尤其是林滿杏在場,于塍再也壓制不住滿腔的怒意,重重地在于景煥的臉上甩了一耳光。
那雙蒼老渾濁的眼睛,充滿了憤怒的光,他聲如洪鐘,怒不可遏地呵斥著面前的人。
“你是不要命了嗎!這么作踐自己?!”
“故意讓他們三個人對你動手,你就不怕你真死在山上!混賬東西!”
“爺爺,你都知道了啊?”
臉被扇得偏向一側,男人那張本來蒼白病態(tài)的臉,一下子就被扇出了血色,一個掌印逐漸在他臉上浮現(xiàn)出輪廓。
于塍的這一個耳光沒有收一分力。顯然是被他給氣急了,一點都沒有考慮到這會兒他還是個病人。于景煥也能理解,畢竟他剛復活沒多久,就又搞出這種拿自己的命當誘餌的事情來,于塍沒被他氣得高血壓就不錯了。
誰能想到呢?他給應元白他們的,那三把各裝了一枚子彈的槍,壓根就不是給他們準備的,而是給他自己準備的。
因為從一開始,他想的就不僅僅用一場賽車讓這三個人自相殘殺。
這怎么夠呢?他差點沒死在他們手上,他握著他們那么大的把柄,他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就放過他們?想都別想!
賽車不過是個噱頭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利用他們憤怒下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恨,成為滿滿愿意和他結婚最大的推力,他要讓他們,成為他和滿滿走上婚禮紅毯的踏板。
所以他同樣穿上了賽車服,為的就是在里面塞上防彈的材料和血包不被發(fā)現(xiàn)。
所以他戴上了機車頭盔,為的就是確定他們不能瞄準他的頭,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心臟。
所以他讓裴蔓菁一起上了直升機,為的就是讓她在他瀕臨死亡之際跟滿滿說出所有真相。
所以他才會提前安排好飛行員,為的就是讓她隨時準備送他去他提前安排好的醫(yī)院。
他不惜拿自己的命演上這么一場戲,先后幾次用近似人體肌肉的材料,去嘗試子彈穿透一層防彈材料后,最多會到人體的哪一個部位,結果最后還是低估了子彈的沖擊力,差點真讓自己命喪黃泉,為的就是——
為的就是,讓林滿杏親眼看到,這些人是怎么恨不得殺了他的。
因為只是告訴林滿杏,他們對他做了什么,這還遠遠不夠,他必須要讓她親眼看到。甚至他還要讓她想起來,想起來他一年前就是這樣差點死掉。
只有這樣,她才會厭惡,厭惡那些差點當著她的面把他殺了的人。她才會害怕,害怕他又一次離開她身邊,徹底死去。她才會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答應和他結婚,因為那是他“臨死”前最后一個愿望。
“你別生氣啊,我這不是活下來了嗎?我有分寸,不會白白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