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少女無情地甩開,薛理只能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著上一秒還乖巧地站在他身邊的林滿杏,義無反顧地朝著于景煥跑去。
然后——
手臂張開,薛理清楚地看見,他那死而復(fù)生的外甥于景煥,將林滿杏緊緊地抱在懷中,用力到臂上的青筋如同盤曲交結(jié)的樹根般凸起。
“于、于,我,于景煥……”
面前是好像比雪還要冰冷的xiong膛,可林滿杏卻從沒有感覺這么安心過。男人的懷抱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最柔軟的溫床,她無法控制不去沉溺在這種依賴中。
于是,她同樣緊緊地回抱著他,失而復(fù)得的喜悅,讓她激動喉嚨都好像被扼住了一樣,明明于景煥的名字都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但最后她卻還是像牙牙學(xué)語的孩童般,磕磕絆絆地才念出他的名字。
“于景煥,我、我好想你,于景煥,我——”
那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話到底還是沒能說完,因為眼淚早就先語言先一步落下。早在林滿杏自己不自知的時候,晶瑩的淚珠就已然順著她的眼角往下滑落,最后在男人的肩膀上暈開一點溫?zé)幔路鸬卧谟诰盁ǖ男纳?,讓他為之一顫?/p>
林滿杏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因為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跟于景煥說了,它們?nèi)荚谒暮韲禒幭瓤趾蟮匾獢D出來,結(jié)果反倒讓她張著嘴失語。
但也不需要她說什么了。
因為此時此刻于景煥遠(yuǎn)比她有更多的話想要講給她聽。
“滿滿,滿滿,我回來了,滿滿,我回來了,我也好想你,我也好想你,滿滿,我的滿滿……”
心臟被如同找回了身體里失去的那一塊肋骨般的滿足感所包裹著,幸福到就連用力到經(jīng)過碰撞過的骨頭傳來的疼痛,他都甘之如飴的地步。直到抱住林滿杏的這一刻,于景煥才有種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真實感。
也是這一刻,酸澀的情緒沖上頂峰。從遭林騫堯暗算中槍落海,到蘇醒后失去記憶,再到被應(yīng)元白開車撞傷卻意外想起全部事情……
所有的委屈和思念在他重新回到林滿杏身邊的這時,徹底爆發(fā)。于景煥深深地汲取著那熟悉卻又好像陌生的,令他迷戀的氣息,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哭的沖動。
幸好,幸好他還活著。
幸好他還能活著回來找滿滿。
他的滿滿、他的滿滿啊,他整整和她分離了一年的滿滿啊。
恨不得在懷中的人身上打下一個刻骨銘心的烙印,于景煥的唇用力卻又克制地貼著林滿杏的脖頸。
他終于找到她了,他終于能夠把她抱在懷里了。
“賤人?!?/p>
在一片議論紛紛中,夾雜著一句不合時宜的辱罵。
穿著黑衣的人群里,盧嘉木死死地盯著面前相擁的兩人,眼神如同淬了毒般咒怨。淡紅的唇張合,他懷揣著滿腔的惡毒:
“怎么就活下來了,命真大?!?/p>
——完全讓人難以看出,在一年前,他和口中的男人還是有著多少年感情的發(f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