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個小時前,林滿杏曾在這個浴池里洗過澡,那時候,這里只有她一個人。
她可以一邊吃著孟騫堯給她準備的,熱帶雨林里的猴子吃的水果,一邊對著鏡子盡情地把打出來的泡沫往自己的腦袋上放,往玩具小鴨子的頭上放,時不時又整個人浸在水中像魚一樣“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
可現(xiàn)在,事情卻好像不太對。
怎么……怎么會這樣呢?
眼睫shi噠噠的,林滿杏遲鈍地眨了眨眼,嘗試轉動自己的腦子。
怎么她睡了一覺,醒來柴寄風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呢?怎么——
“滿滿,我疼,我好疼啊?!?/p>
耳邊響起男人顫抖的聲音。他是那么可憐,明明現(xiàn)在過分的人是他,可他的聲音卻聽上去比她還要可憐。
以至于林滿杏甚至都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
是她在欺負他嗎?
被花灑洗掉了身上大部分的泥沙和血液,男人冷白的肌理上,肉眼可見許多處或青或紫的淤傷,被尖銳的樹枝或者石子刺過的地方,還有裸露的皮肉外翻著,讓人多看一眼都不寒而栗。
但這些都遠遠算不上什么。
因為它們都沒有男人腹部位置,那不知是斷裂還是其他什么緣故而突出的,幾乎都要把包裹著它的薄薄的皮膚刺破的骨頭來得恐怖。
那是不久之前,男人從高處摔落之后的結果。
可即便已經(jīng)到了這樣的地步,柴寄風也不過是短暫地先松開握著林滿杏腰的一只手,轉而握住林滿杏的左手手掌。
“好疼,滿滿,我真的好疼?!?/p>
“我真的疼得快要死掉了。”
接著,他握著她的那只手,帶著她的指尖輕輕按上了那塊仿佛要刺開皮膚表面的骨頭。
“en、”
一聲痛到極點的痛苦悶哼響起,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好像痛得只能用顫抖來緩和般,肉眼可見地鼓張著。
額角青筋暴起,眼白血絲蔓延,光是呼吸都成了一種痛苦,柴寄風已經(jīng)要被這種痛苦折磨瘋了。他只能通過另一種方式來緩和。
——
“你不知道我有多疼,我真的好想死,真的好疼好疼?!?/p>
“為什么那時候你不在我身邊?為什么你不來救救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要死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