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子里發(fā)出一聲艱難吞咽的聲音。
薛香心想,他的血壓也直線拉高了,左右都是一個難字。
如果現(xiàn)在的情況是狄繡剛來鼠倉的時候,他幾乎不會有猶豫,損人利己是他一向的準則。
其實現(xiàn)在也會做更利己的選擇,只是他將狄繡劃進了己方。
他希望狄繡也做利己的選擇。
他沒有辦法同江中元說不,阿姐的情況他同樣清楚得很,于是默許她向狄繡索取,又忸怩地在她得手之后再制止,連給狄繡包扎這種舉動在自己看來也只是令人作嘔的心虛作祟。
他開始搞不懂他想要什么。
他什么都想要。
所以他要讓鼠倉的池子里長滿結(jié)息草,去楓南嶺完成與茶夫人的交易。
江中元氣得發(fā)抖,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成與不成,但是一個眼前的捷徑,和一個危險的途徑,薛香徑直走了后一條路。
她恨不能扒開薛香的腦子好好瞧一瞧,里面是不是住了一個小人在給他唱迷魂曲,那個小人名叫狄繡。
迷魂小人狄繡在這兩人無聲的眼神戰(zhàn)里,尷尬地絞了絞抹布。
江中元并不想結(jié)束剛剛的討論,她要在今日、在此刻得到一個確切的解決方案。
于是她搬開凳子坐下來,問狄繡道:“繡繡,你直說你想要什么,我去給你搞,就換你一點血。
”狄繡也坐下來。
她想要什么呢?她從前就是想活著,現(xiàn)在活著了,還想要什么呢?說她想要一些虛無縹緲的親情和快樂嗎?她扭頭看了一眼薛香,現(xiàn)在也還算快樂的:“不給你會讓我待在鼠倉嗎?”江中元也看一下薛香的臉色,然后回答:“不會。
”狄繡思索片刻:“你不能一直跟我要,這樣溫水煮青蛙我身體肯定要出事。
我可以給你試三次,一次最多四瓶,中間間隔一個月左右,正好三個月也是你們與茶夫人交易的期限。
”“好,明日算第一次。
”江中元同意下來,扭頭與站在一旁無用的薛香說道,“這三個月里,種結(jié)息草的事交給你。
”薛香蔫蔫地應(yīng)下來。
此事至此也算有了明確的方向,他心里那塊石頭卻遲遲不曾放下來。
翌日他去白骨池跟鈺玨討要一些結(jié)息草種子的時候,那垂頭喪氣的模樣被鈺玨好一陣冷嘲熱諷,他也沒有把口頭上的便宜討回來。
鈺玨沉入水底,聲音從一個接一個的氣泡中傳出水面:“你們是兩全其美了,就我在白白犧牲種子。
”“不光白白犧牲種子哦,你還要犧牲勞動力。
這種子離了你哪里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