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這人一向嚴于律己,早起便雷打不動地在這二里地上來回四趟練體能,連睡覺也是偏好磨人筋骨的堅硬石床。
狄繡進去之后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油然而生一股佩服。
這石室中只正中一塊大平石,但你若想躺上去,還得先踩著周圍一圈一掌大的石柱群方能抵達。
這屋子明日起來拍拍屁股就能走,根本沒有什么需要打掃的余地。
薛香也已回去休息了。
狄繡的平衡感一般,她手腳并用地從石柱上挪騰至石床,躺下后骨頭硌得生疼,感嘆還不如睡草里。
輾轉(zhuǎn)來去也不能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索性盤坐起來。
石室里有蟋蟀爬動和叫喚的聲音,聽來反而能叫人心靜。
狄繡想起江中元還沒來拿藥瓶。
她從懷里掏出那個小容器,跟她給薛香那個確實有些相像,捏開瓶塞,拇指繞著瓶口出神地摩挲。
她又解開被薛香裹得梆硬的手臂上的布帶,傷口確實已經(jīng)好得七七八八了,能治百病的血,也能治外傷。
還是同元元姐聊聊吧,她也不想一直當個冤大頭。
于是將手里的藥瓶置在石床一邊,靜靜地等待江中元。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得狄繡的困意陣陣襲來,她連石床硌人也不在意了,倒下就沉沉睡去。
吵鬧的蟋蟀不叫了,爭先恐后地從石頭縫里鉆出來,奔涌向室外。
靜謐的石室內(nèi)款款走進一個人。
她碧柔的長發(fā)鋪散及地,在走過的路徑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水印。
銀色唇緊緊抿著,蒼白的肌膚在激動興奮的顫抖中透出迷人的粉色。
鈺玨眸色幽暗,饑渴的感覺已將她侵襲,她想一口咬在石床上那只小狐貍的脖子上,迫不及待。
但是石柱群有些為難她了,她像一大塊軟肉,從石柱上掛下來,或是吊著兩端凹陷在兩根石柱之間。
嘗試了兩次之后,暴怒著放棄地回到空地上,將自己的手伸長再伸長,拖拽著便將狄繡拖下了石床。
狄繡驚醒,也來不及反應,屁股大腿胳膊在石柱上一路軋過去,撞得生疼。
鈺玨在手臂的盡頭張著嘴等她。
電光火石之間,狄繡在最邊緣那根石柱的時候鉤住了柱身,拉鋸的撕扯感同時產(chǎn)生在兩人的臂膀上,若筋骨會繃斷,怕是要一人廢一條胳膊了。
“你干什么?”狄繡咬牙問她。
鈺玨充耳不聞,她沒有充足的體力與狄繡長久拉鋸,她需要速戰(zhàn)速決。
于是她縮著胳膊向狄繡靠近,雙眼中只有小狐貍脖子上跳動的經(jīng)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