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的是家主,陸政聽在耳朵里,分明叫的是爸爸。
他心痛到差點栽進去,被人拉住。
陸聰腳下一滑,開始不斷下沉。
原來他踩著的不是枯井底部,而是枯井壁上的一處凸起,盡力托著陸讓不陷入泥潭里面,又苦苦堅持到現(xiàn)在。
他的體力早就已經(jīng)耗盡了。
陸讓看到,立刻一手拽著繩子,一手去拉陸聰。
可是泥潭太深,陸聰動彈不得,連回抓他手的力氣都沒有。
陸讓崩潰哭喊,看著他哥哥的手在自己掌心中慢慢滑落,看著他哥哥的面容沒入泥潭里面,手一松也要跟著下去。
陸政害怕極了,驚出一身冷汗,大聲呵斥:“你的命是你哥犧牲換來的!你敢跳下去,是想讓你哥真的死不瞑目嗎!”
陸讓僵住,抓著繩子沒有松開。
可上來時他一直仰著頭,用充滿仇恨的眼神,死死盯著陸政,就像是在怨恨他說出這樣的話,讓他不能夠陪著哥哥一起入泥潭。
上來后,陸讓就直接暈過去了,醒來開始精神不正常。
他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面,不吃不喝,直到最后暈死過去。
那段時間是,是陸政最至暗的時刻。
他找來無數(shù)的心理醫(yī)生給陸讓治病,還要秘不發(fā)喪,偷偷操持自己大兒子的喪事。
他再一次忽略了陸讓的母親,那個因電影夢破碎的千金小姐得知噩耗,愈發(fā)痛苦愧疚,從皖湖西邊的觀景臺一躍而下。
頭部撞到湖底的石頭,玉如韻掙扎都沒掙扎,就這么去世了。
接連兩位親人去世的打擊,就連他都沒緩過來。
陸讓更是一病不起,高燒不退。
半個月之后,也不知他怎么想通了,開始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只是,陸讓開始說自己有罪,害死了自己哥哥,連累母親去世。
說要學(xué)法律,想要知道,這種事情在法律上應(yīng)該要怎樣審判懲罰自己。
從那之后,他更要當(dāng)一個律師走出皖湖。
在陸讓十八歲那年考上大學(xué)的時候,確實順利的考入了法學(xué)系,從此之后離開玉家。
每年春天,他都還會回到墓園里看望哥哥和母親。
但每一年,他都毫不例外的在冬春季頻繁發(fā)病,周而復(fù)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