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行（第2頁）

蘇硯沒說話，只是看著圖紙上那個小小的三角形支撐，那是沈硯舟畫的。他拿起筆，在旁邊輕輕寫了行小字：“沈硯舟

20231015”。

辦公室的燈又亮到了深夜，只是這次，桌上多了兩杯奶茶，一杯是三分糖的珍珠奶茶，另一杯是加了椰果的原味奶茶，都是熱的。

沈硯舟推門進(jìn)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蘇硯趴在桌上睡著了，手里還握著筆，嘴角沾著點(diǎn)鉛筆灰，像只偷喝了墨汁的貓。桌上的奶茶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點(diǎn)好沒多久的。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拿起毯子，想給蘇硯蓋上，卻在看到圖紙上那行小字時，腳步頓住了。

“沈硯舟

20231015”。

字跡清秀，帶著點(diǎn)不易察覺的溫柔，像怕被人看見似的，寫得很小。

沈硯舟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軟的，暖暖的。他低頭看著蘇硯熟睡的臉，睫毛在眼瞼下投下小小的陰影，呼吸均勻，帶著淺淺的奶香——大概是喝了奶茶的緣故。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賽車場第一次贏比賽時，父親只是淡淡地說“運(yùn)氣好”；想起母親走的那天，他抱著她的照片在雨里站了整夜，父親也只是讓管家送了把傘。

原來被人記住的感覺，是這樣的。

像寒夜里的羊肉湯，燙得人眼眶發(fā)酸，卻暖得讓人想掉眼淚。

沈硯舟輕輕拿起圖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jìn)自已的布袋子里，像藏了個天大的秘密。然后他拿起毯子，輕輕蓋在蘇硯身上，動作輕得像怕驚醒一個易碎的夢。

趙啟明顯然沒打算善罷甘休。

沈硯舟查到的證據(jù)越來越多：錦園項(xiàng)目的鋼筋檢測報(bào)告是偽造的，林老的腳手架螺絲被動過手腳，甚至連當(dāng)年的監(jiān)理，都在趙啟明的公司掛了個虛職，每月領(lǐng)著“封口費(fèi)”。

這些證據(jù)像一顆顆炸彈，只要引爆，就能把趙啟明炸得粉身碎骨。沈硯舟把它們整理好，放在一個加密的u盤里，藏在辦公室的天花板上——那是蘇硯告訴過他的“最安全的地方”。

他以為自已讓得夠隱蔽，卻沒料到，趙啟明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指揮部里。

那天晚上，沈硯舟和蘇硯加完班，剛走出指揮部的大門，就被幾個黑衣人堵住了。

巷口的路燈壞了，昏黃的光忽明忽暗，把黑衣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張張開的網(wǎng)。為首的是個刀疤臉，手里把玩著根鐵鏈，眼神陰鷙，像條吐著信子的蛇。

“沈先生，蘇先生，趙老板想請兩位去喝杯茶?！钡栋棠樀穆曇粝裆凹埬ミ^鐵皮，刺耳得很。

沈硯舟下意識地把蘇硯往身后拉了拉，自已往前站了半步，聲音冷得像冰：“回去告訴趙啟明，我沒空?！?/p>

“沒空？”刀疤臉笑了，露出黃黑的牙，“那可由不得你們了?！?/p>

鐵鏈“嘩啦”一聲甩了過來，帶著風(fēng)聲，直逼蘇硯的臉。沈硯舟眼疾手快，一把推開蘇硯，自已卻沒躲開，鐵鏈擦著他的胳膊過去，“嘶”的一聲，衛(wèi)衣被劃開道口子，滲出血珠。

“沈硯舟！”蘇硯驚呼一聲，想沖過去，卻被沈硯舟死死按住。

“別動！”沈硯舟的聲音帶著疼，卻異常堅(jiān)定，“站在我后面?！?/p>

他把蘇硯護(hù)在身后，自已面對著刀疤臉，像只張開翅膀護(hù)住幼崽的鳥，明明胳膊在流血，眼神卻狠得像頭狼?！坝惺裁礇_我來，別碰他?！?/p>

刀疤臉顯然沒料到他會護(hù)著蘇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沈先生倒是護(hù)短，就是不知道……這骨頭硬不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