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歌心中一陣愧疚。他坦誠相待,自已卻仍在偽裝。但女扮男裝的事現在更不能說了,否則兩人都會尷尬。
那些黑衣人是誰派來的?她問。
沈硯神色凝重起來:我奉皇命暗中調查兵部軍械失蹤案,查到了一些線索有人不想我活著回京。
虞容歌倒吸一口冷氣。她沒想到自已竟陰差陽錯卷入了朝堂陰謀。
那你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無妨。沈硯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等我的人到了,自會安全返京。倒是容兄弟,你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也不安全,不如與我們通行?
虞容歌搖頭:多謝好意,但我還有要事在身。
沈硯還想再勸,突然神色一凜:有人來了。
虞容歌緊張地握住劍柄,卻聽沈硯松了口氣:是自已人。
片刻后,五六個身著便裝的精壯漢子進入廟中,見到沈硯后齊齊單膝跪地:屬下護主來遲,請少爺恕罪!
起來吧。沈硯擺手,多虧這位容兄弟相救,我才撿回一條命。
為首的那人向虞容歌深深一揖:多謝公子救我家少爺!沈府上下感激不盡!
虞容歌有些不自在:舉手之勞而已。
沈硯在隨從攙扶下站起身:容兄弟,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
不了。虞容歌堅定地說,后會有期。
沈硯深深看了她一眼,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她:這是我隨身佩戴的玉佩,日后若有事需要幫忙,可持此物到城東沈府尋我。
虞容歌接過玉佩,只見上面刻著一個古樸的沈字,玉質溫潤,顯然價值不菲。
保重。她拱手道別。
目送沈硯一行人離去后,虞容歌長舒一口氣。她沒想到第一次獨自出遠門就遇到這種事。不過沈硯給她的印象與傳聞中那個冷峻嚴肅的少年將軍頗為不通——他眼神清澈,言談誠懇,倒像個書生多過武將。
天色已晚,虞容歌決定在山神廟過夜,明日一早再前往梅嶺莊子。她找了處避風的角落,抱著劍和衣而臥。
夢中,她見到了一個模糊的女子身影,那女子背對著她,長發(fā)如瀑,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哭泣。虞容歌想上前看清她的臉,卻怎么也邁不開步子
次日清晨,虞容歌被鳥鳴聲喚醒。簡單梳洗后,她繼續(xù)向南騎行。約莫午時,終于看到了老管家描述的那片梅林。
梅嶺莊子坐落在山腳下,四周梅樹環(huán)繞,環(huán)境清幽。莊子不大,但修葺得頗為精致,白墻黑瓦,頗有幾分隱士居所的味道。
虞容歌在莊前下馬,整了整衣衫,心跳如擂鼓。十七年了,她終于要見到自已的母親。
莊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走進一個精巧的庭院。院中種著各色花草,一位素衣婦人正背對著她修剪一株芍藥。
聽到腳步聲,婦人轉過身來。
虞容歌的呼吸瞬間凝滯。那婦人的面容與她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些細紋,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她看上去不過三十五六歲年紀,卻已有了幾縷白發(fā)。
你是婦人手中的剪刀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虞容歌喉頭發(fā)緊:娘娘親?
婦人的表情突然變得驚恐萬分,她踉蹌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花盆:不不你別過來!
娘親,是我啊,容歌!您的女兒!虞容歌急切地上前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