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笑得前仰后俯,“你這身子旁人看不出來,不知道,可平兒能不知道嗎?雖強撐著,可已經虛透啦!”
是,旁人不知道,南平卻知道。
但知道又怎樣,知道也絕不在她面前弱下半分的氣勢。
阿磐端然立著,“誰都能做大王的解語花,唯你不能。你若是識相,就離開晉宮,跟你哥哥去塞北?!?/p>
南平那毫無瑕疵的玉指輕叩了幾下鑲金的步輦,“姐姐瞧,這步輦是父王專門命匠人為我打制的,光是金子雕花就用了六十六斤,這華袍,金釵,耳墜,哪一件不是價值連城,我的華音宮里全部都是?!?/p>
說著話,附耳過來,就在她耳邊道,“你說,這趙宮本就是我的,我怎么能走呢?”
是,南平就是趙人,本就生在此處,也在這里長大。
一個享慣了榮華富貴的人,怎么肯就這么離去,去那偏僻無人煙的地方牧馬放羊呢。
為了活命也好,為了謝玄也好,為了權力也好,南平必定要死纏爛打,也必定是不愿離開晉陽的。
阿磐睨著她冷笑,“記住了,是晉宮。再敢在大王面前提什么‘趙宮’,只怕這解語花,要被丟去亂葬崗了?!?/p>
南平變了臉色,咬牙切齒道,“你!姐姐記性可真差,我說了,大王,是我的!”
還是那么大的口氣,還是那么洋洋自得。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輸在什么地方。
可阿磐知道,因而阿磐揚起下巴笑,“南平,你還記得自己姓什么?”
南平嗤笑一聲,似是沒有聽清,十分不解,也十分不可思議,故而反問了一句,“什么?”
南平聰明是真聰明,可再聰明的人也有自己的弱處。
阿磐笑道,“我問你,你還記得自己姓什么?”
南平又是噗嗤一聲,笑得花枝亂顫,長長的金步搖也隨之晃蕩,蕩出來十分好看的模樣,“姐姐是不是氣糊涂了?我自然姓趙呀!”
她笑,阿磐便陪她一起笑,長長的袍袖抖開,揭示給她根源,“大王可會留趙氏,做晉國儲君的母親?”
南平臉色煞的一白,驀地就怔在了輦上,好一會兒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豈會。
豈會。
自然不會。
決計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