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扎根大梁,為官多年,魏太后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們豈是,費個什么勁呢?
殷靈運瞠目結(jié)舌,好半天回不過神來,恍然變色,愕然叫道,“吾兒吾兒啊”
魏罌在謝韶手中撲騰掙扎著,瞪大眼睛,似一條瀕死的魚。
口中烏魯烏魯?shù)?,想說什么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大抵想去抓他的母親,抓住母親的手,撲進母親懷里,求母親帶他出了這暗壓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宗廟大殿,求母親帶他離開晉陽,趕緊帶他回了魏國,回了大梁,回他從小到大長大的地方。
人好似總是這樣,不管在如何危險的境地,但凡有母親在,仿佛就是最安全,也什么都不必害怕的。
然他至死也不會想到,他想要去抓住的母親,愛那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遠遠要勝過愛他。
不然,他的母親就不會變了色后,不去管他,看他,不曾撲過去抱一抱他,問一問他疼不疼,要不要找個醫(yī)官。
他看起來噴了好多血,那些血淌了他滿滿一下巴,又往下淌去,淌了他滿滿一脖頸,再沿著脖頸往下淌去,把他那素白的前襟都染透了,染成了汪洋的一片殷紅色。
不然他的母親就不會將他棄之一邊,立時揚手招呼人來,“謝玄,大王有后!怎么都輪不到你!”
可座上晉君仍舊巋然不動,鳳目微瞇,朝著那一身是血的豎子望去。
那婦人當機立斷,“來人!春夫人呢?叫春夫人抱長公子來!不,抱大王來!”
殿內(nèi)百官有三派,無不是驚愕問道,“大王?”
“什么大王?”
是了,他們的大王已經(jīng)斷了口條。謝韶甫一松手,他們的大王就似一條即要斷氣的泥鰍一樣,渾身好似再沒有一點兒筋骨,出溜一下就往地上滑去。
殷靈運正言厲色,這正言厲色之下,仍能瞧出幾分顫抖來,“是,吾還是魏太后。吾便以魏太后的名義,命吾的嫡長孫魏甲繼承王位,現(xiàn)在就登位為魏王!”
三派驚疑不定,相互之間竊竊私語,“可是可是嫡長孫才才滿周歲??!”
“嫡長孫即位,太后必垂簾聽政,魏國豈可掌于一婦人之手?”
那孤注一擲的貴婦人眼鋒朝著百官睨去,睨著百官,也睨著那一地的珠玉寶石,“怎么,有異議???”
百官不敢有異議。
那貴婦人發(fā)了狠,“今日事不成,誰也別想好好過,都與吾一樣,國破家亡!”
繼而傲睨萬物,“來人!去請春夫人與大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