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臺正殿一片鬧騰,鬧騰得雞飛狗跳。
接連痛揍了好幾拳頭之后,大殿的主人才不痛不癢地開了口,“阿韶,無禮?!?/p>
謝韶聽話,再火爆的脾性也立時就剎住了手腳。
剎住了手腳,又沖著地上那敗國之君哼了一聲,這便起了身,拍打了幾下袖子,拍去原本也不怎么有的塵土,“是,主君。”
那趙氏囚徒狼狽地爬起身來,灰頭蓋臉的,張口結(jié)舌的,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只道,“你你們你們”
大殿的主人冷眼瞧著,一雙鳳目攝人心魄,那天潢貴胄的威嚴(yán)氣度在初入晉陽王宮的這個漫漫長夜死死地向趙氏囚徒壓迫過去。
因而那趙氏的囚徒到底再不敢斥責(zé)下去,要去向大殿的主人討一個公道了。
謝韶問那趙氏的囚徒,“你服,還是不服?”
那趙氏的囚徒黑著臉不敢再駁,只咬牙抹去嘴角的血,低低道了一句,“服了?!?/p>
謝韶又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謝允亦是一樣俯視過來,問他,“王父君命,你可聽清楚了?”
那趙氏的囚徒毫無他法,孤零零立在殿中,早已舉目無親,身旁是一個自己人也沒有了,不由地重重一嘆,“既是階下囚了,還有什么聽不清楚的?!?/p>
繼而躬身朝著大殿的主人深深一揖,“敘,任由王父處置?!?/p>
“敘,愿懷趙氏祖宗牌位進(jìn)晉國宗廟,磕頭請罪,但求但求王父給趙人一條活路”
阿磐披袍起身,赤腳往外走去。
她身子輕,因而步子也輕,大明臺內(nèi)殿燭光朦朧,外人必瞧不出她在這里來。
就立在竹簾后頭,暗中窺視那個叫趙敘的人。
可那趙敘不知怎么,眸光一閃,竟朝這竹簾望了過來。
這才算真正地看清了趙敘的真容。
一張趙氏家族的臉。
被燕北的風(fēng)吹了多年,吹得久了,便也生出了幾分燕北的粗獷。
只是眼風(fēng)上下輕掃了一眼,眼里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情緒一閃而過。
阿磐還來不及分辨,那囚徒已經(jīng)轉(zhuǎn)開了眸光,又拱袖朝著主座上的人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