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就像無數(shù)次哄阿硯一樣,也像哄阿硯一樣哄他,“是夢,夢都是假的,夢醒了,我們都好好的呢!”
哄他,也一樣是在寬慰自己。
過去的都過去了,將來的路還長著呢。
那人靠著她,貪婪地偎在她的懷里。
他也像阿硯一樣,在每一次累極乏極的時候,也想要像阿硯一樣偎在自己母親的懷里吧?
母親永遠是人在最難的時候會想到的人,是人一生下來就睜眼看見的人,也是離開這世間的時候仍舊牢牢惦記的人。
因而她就像安撫阿硯一樣安撫謝玄,“你安心做你的事,要你想要的天下,我們都會陪著你,我,阿硯,挽兒,還有阿密。你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p>
是,還有阿密。
應允過的事,就不能再食言了。
她會撫養(yǎng)阿密長大,也必會看管好阿密,教他做人,重道,也教他知書達理。
昏黃的燭光下那人靜默了許久,她以為謝玄已經(jīng)睡下了,過了好一會兒垂眸去看,才看見那人長睫微微翕動,眼角仍舊濕著,低低應了一聲,“好?!?/p>
阿磐輕言細語的,“睡吧,睡個安穩(wěn)覺?!?/p>
那人又聽話地應了,只是闔眸前,又喃喃地說起了話來,“除了先生,再無人叫過我的字了?!?/p>
是啊,高處不勝寒。
名動天下的魏王父,誰有這樣的膽子呢?
但若說有,那也還有一個人。
她記得西太后也是喚過他的字的。
可那大抵不是他想聽的,因而不曾在此刻提及。然這般喚他的人實在少之又少,故此,過去并不見他斥上一句,抑或攔上一回。
阿磐溫存望他,“那,我也像崔先生一樣叫你,好嗎?”
那人道,“不好?!?/p>
他說不好,她也不惱,順著問他,“那怎樣才好呢?”
那人的話真叫人心頭化開,“像妻子一樣?!?/p>
是了,先生是要敬重的,妻子卻是平等的。
雖不曾嫁娶,但他到底也不曾對旁人說起過這樣的話。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