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也說不清楚了。
恍惚間聽見那人又補白了一句,“我的話也只說這一次,她知道了,就能走了?!?/p>
趙媼和孩子離開的機會不會日日都有的,她比誰都更了解蕭延年。
蕭延年說不會再給,就果真不會再給。
做過君王的人,訓(xùn)練殺手的人,他的底色到底是狠厲的。
他遠(yuǎn)沒有謝玄心軟。
謝玄性子清冷,少言寡語,卻是有惻隱之心的神。
而蕭延年呢?
蕭延年看似嬌慣寵溺,由她胡鬧,卻是個木石心腸的閻羅。
因而這一夜,就在山洞里燒起了篝火。
篝火旁鋪著厚厚的干葉,干葉之上又鋪了一層厚實的羊毛氈子,氈子之外,也有毯子可蓋。
這秋夜的山野里,火堆熊熊地?zé)?,燒得枯木噼里啪啦作響?/p>
她就臥在這火堆旁,這氈毯上。
火焰多暖和啊,原本也沒有那么涼,可不知怎么了,還是覺得渾身止不住地抖,一動也不敢動。
因了蕭延年就似在南國時候一樣,于身后攬住了她。
雖沒有動手動腳,但就蹭在她的后頸問話,“冷么?”
阿磐恍然呢噥了一句,“不冷?!?/p>
那人又問,“那你抖什么?”
阿磐定定地望著篝火那一畔,“我在想,若你天亮又反悔,我該怎樣殺你?!?/p>
篝火的另一側(cè),是趙媼哄著兩個孩子。
火光映著趙媼的臉,在她臉上映出了驚疑不定的顏色,可她不敢往這一畔張望。
身后的人輕笑,薄毯下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只是覆在她的腰身之上,倒也規(guī)矩,“不反悔,但你也不要張口就喊打喊殺,這不好。”
他還說,“你就把我當(dāng)成他,終究跟我走了,早晚要到那一步。”
哪一步?
他沒有說。
但她心里也清楚。
也是,所幸那毒蛇頂著謝玄的臉,到底能叫她心里好受一些。
可那毒蛇又說,“但你得知道,他一定會敗,也不能稱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