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提起,就能要命。
她去掙,去踢,被那人反剪雙手,動彈不得。
因而這一路車轔馬蕭,再無一人說話。
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一雙手臂早就酸麻,然這條路就似沒個盡頭一樣,則怎么都沒不完。
也不知過了有多久了,只知道馬車緩緩一停,司馬敦在外頭小心地稟,“主君,到東壁了?!?/p>
那人這才忿然起身,一把扯開她腕間的絲絳,冷著臉命道,“下車?!?/p>
阿磐總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扯掉口中的布帛,也冷著一張臉不再說話。
知道進(jìn)了東壁,必還有一場未完成的清算,因而她沒有什么好急的。
她才不急。
心口堵著一股氣,黑著臉整衣斂容。
一張帕子就把那一頭散亂的烏發(fā)挽起了垂髻,去他的長簪,不要了。
聽見門口的曹家宰連忙迎上前來,“王父回來了!”
又招呼著寺人為將軍們牽馬。
也聽見后頭的人已經(jīng)下了馬車,趙媼抱著謝硯咿呀咿呀地說話,謝密不知怎么又開始哭,大抵是因了見不到母親,一個人害怕的緣故。
這王青蓋車?yán)锬?,將將全了衣冠,那人便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起?/p>
阿磐不肯碰他,拼命與那人掙著,“我自己走!”
那人臉色難看,只輕斥了一句,“鬧什么!”
手里的力道卻不減半分。
他一巴掌就能把云姜扇出五尺開外,阿磐哪里掙得過他。
因而被那人一把拽起,那頎長的腿一步就邁下馬車,旋即將她打橫抱起,大步上階,便往東壁那高門里走。
外人看著還是一副鶼鰈情深的模樣,只有她知道那人的手似鉗子一般,扼得人生疼。
趙媼抱著孩子小碎步跟著,被謝允攔在了后頭。
隱約聽見謝密還在哭,也還聽得見謝硯呼啦著小手在叫,“父親!母親!抱抱!抱抱!”
那人理都不理。
人一生氣,走得就快。
這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往大明臺奔,經(jīng)過庭院,走過穿堂,沿著那亭臺水榭,大步流星地走。
小黃一早就搖著尾巴奔來,哼唧哼唧地跟著,想湊上來舔它的主人們,然嗷嗚一聲叫,被那人一腳踢出去老遠(yuǎn)。
大明臺侍奉的寺人躬身推門,恭恭謹(jǐn)謹(jǐn)?shù)貋碛?,“王父和夫人回來了?!?/p>
那人呵斥一聲,“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