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一點(diǎn),還與她論什么高低貴賤呢。
因而也不必鋒芒畢露,逞一時(shí)的口舌之快。
謝玄笑了一聲,那鳳目朝主座望去,“依你看,誰配呢?”
西太后輕撫云鬢,華貴的袍袖碰得金步搖微微輕晃,須臾才笑,“吾只是說句玩笑話,不必當(dāng)真。這世間男兒,誰又不愛美人呢?”
這一笑,也笑得風(fēng)情萬種。
是了,西宮太后不過也才是二十四五的年紀(jì)。
又因錦衣玉食,保養(yǎng)極好,不曾吃過什么苦,受過什么罪,看著也不過就是二十出頭的模樣罷了。
小惠王在對(duì)面耷拉著頭,謝玄在一旁,他到底是不敢說出什么不得體的話。
小惠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cuò)了,一直埋頭喝酒啃肉不敢抬眉說話的人,忽而抬起頭來十分興奮。
“哎?仲父——母后——仲父——母后——哎?寡人突然靈光一閃,仲父與母后俱是身份高貴,你們聽,仲父母后,仲父母后,東壁西宮,東壁西宮,??!”
小惠王每說一句,都似鼓點(diǎn)一樣,一槌一槌地往眾人心頭打下來。
除了小惠王鼓點(diǎn)一樣的話,還有謝玄手中的角觴在一下一下地叩著青銅案。
偌大個(gè)正殿,除了西太后,一個(gè)個(gè)臉色駭白,竟無一人敢說話。
再去瞧謝玄,面色陰沉,冷凝得要滴出水來,一雙鳳目犀利涼薄,正陰沉沉地睨著手舞足蹈的小惠王。
偏生小惠王,酒勁上了頭,似突然想通了什么,新王后一直伸手去拽他的冕袍,他卻渾然不覺,一邊凝眉輕斥著新王后,“扒拉寡人干什么!起開!起開!”
一邊又興奮地面色通紅,“好??!母后雍容端方,仲父英明神武!也唯有母后與仲父才是世間最配啊!好??!不如母后去”
話未說完,便聽西太后輕斥一聲,“大王,住嘴。”
小惠王滿眼冒光,“母后,不如母后去東壁,寡人就娶了磐”
謝玄笑了一聲,“阿罌,過來?!?/p>
小惠王聞言晃晃悠悠地起了身,大鵬展翅一樣伸著雙臂,嬉皮笑臉地湊了上來,“來咯!來咯!阿罌來咯!”
說著話,蹦著跳著來到了謝玄面前,一雙寬大的君王冕袍往下垂著,幾乎要垂到軟席子上去,招惹的謝硯咯咯大笑,“他!他!”
這是謝硯第二次見魏惠王了。
七個(gè)多月的稚子還不知道這一生又能見惠王幾次。
殿里眾人無不吊著一口氣,阿磐下意識(shí)地就把謝硯的腦袋往后攏著,捂住了他的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