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唰地一下滾了下來,“名為”
她不說下去,那人便等著。
唯有那一雙青筋暴突的手背暴露出他此刻內心的支離破碎。
也許有不安,也許有不平,也許也有不甘,也許還有些旁的什么。
她說,“名為謝硯?!?/p>
夜色中可見那人喉頭滾動,鳳目驀地一睜,“什么?”
她怔然連聲,一字一頓,“名為,謝,硯。”
那人頓在當場,好一會兒過去抬起她的下頜,可那眸中神色復雜,不知是審視,還是驚疑。
阿磐凄然笑著,“他長得與大人真像啊,眼睛,鼻子,嘴巴,都與大人一模一樣。”
先入為主到底有多可怕啊,都知道那是中山君之子,忽然之間怎就姓了謝。
晉國王室的血脈又怎能輕易地混淆呢?
他怎么會信,又怎么肯信。
她說侍奉三日的是自己,那人也許也并沒有那么信。
也許,也許還要疑心她為了搶回孩子,有意利用他的信任和人馬。
那人兀自愕著,遲遲不曾回神,也遲遲不曾說話。
阿磐坐起身來,兀自下了榻。
去哪兒,去掌燈。
霍然點著了蠟,這烏黑的柴屋頓時亮了起來。
火焰舔舐著蠟油,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阿磐就于這清夜里拾起剪刀,“刺啦”一聲將那玉色的袍袖剪下一條長長的帛帶來。
那人便那么定定地瞧著,火光把他清瘦下來的臉龐映得神色不定。
那帛帶蒙住雙眼,在后顱打了一個結。
她便那么蒙住眼,掌著燈,于這清夜里摸索著朝那人走去。
這小柴屋里有幾步,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