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再不敢說什么,到底悻悻地出去了。
阿磐連忙起身上前,一雙手碰到那人沾血的衣袍時卻驀地一頓,人定定地再不動了。
那人微微蹙眉,“不會寬衣?”
罷了。
罷了。
看在他傷口出血的份上,阿磐心一橫,解開了他的衣袍。
去歲冬那道貫穿胸膛的疤已經(jīng)淺了許多,然而心口之下裹著的帛帶卻已經(jīng)出了不少血。
越是解開帛帶,越是頭皮發(fā)麻。
是箭傷。
因了那傷處就在心口之下兩寸見方,為取出箭鏃,不得不在傷處切出個“十”字來,十分駭人,亦是十分可怖。
這樣的傷是足以當場就要人性命的。
阿磐駭?shù)么蛄艘粋€冷戰(zhàn),驀地閉上了眸子。
卻聽那人問,“不睜眼就能上藥?”
阿磐輕聲道,“阿磐不敢看?!?/p>
那人嗤了一聲,“他射的,你推的,你不敢看?”
果然是謝玄所傷。
蕭延年與謝玄之間的恩怨,不管是國仇還是私怨,早已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了。
不說中山的宗社,單是這兩道傷也令蕭延年必狠毒了謝玄。因此,還不知要怎樣布局謀劃,再與謝玄斗個你死我活呢。
罷了。
罷了。
既是謝玄所傷,她也沒什么可怕的,她甚至能想象得到昂藏八尺高據(jù)馬上的魏王父,是如何意氣高昂地張弓拉箭,朝著蕭延年射出了那一箭的。
這樣想著,便輕手輕腳地蘸去血漬,擦拭個干凈,又輕手輕腳地灑上藥粉,把藥粉撒個均勻,再取了干凈的帛帶為他重新包扎。
聽見那人兀然嘆了一聲,“若不是有軟甲護身,這一回寡人也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