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哈,沈舅母險些動手打起來。
說著掩面便哭,哭得好不傷心,“王父評評理,老先生評評理,將軍們也都評評理!”
“咱們林氏原都是好好的人家,原也都過著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被這一家子給牽連成了甿隸啊”
“崔老先生給奴家做主啊,看看奴家這一雙手”
沈舅母哭著伸出自己那顫顫巍巍的手來,那雙手因了常年勞作十分滄桑,指節(jié)粗大,掌紋深刻,指頭全都皴裂了,也都布滿了老繭。
這數(shù)日阿磐見過許多的手。
玳婆子的手干凈平整,雖也每日侍奉,但保養(yǎng)極好。
趙媼跑公差,吃公家飯,這輩子是沒怎么干過農(nóng)活的,加之本身肥碩,膚色又白,因而一雙手也不賴。
若是換身富貴衣袍,戴上金銀手鐲,活脫脫就是一個鄉(xiāng)里貴婦。
鄭姬的手豐美,那是好人家女兒的手,又白又嫩,沒什么瑕疵,唯虎口與食指交握處卻有一層薄薄的繭子。
那繭子極淺,若不是阿磐觀察仔細,原也是看不出分毫的。
沈舅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奴家年輕時也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求親的一天天的要把我沈家的門檻都要踏破了嗚嗚天可憐見兒的,無辜受他們衛(wèi)氏牽連,天天去舂米啊!”
她在魏王父面前哭訴自己的不幸,哭訴自己那血與淚的半生,也控訴著這不公的待遇與天家無情的壓榨。
“奴家一天要舂三斗米??!寅時天還沒亮就起來,一舂舂到大半夜,就這樣還要被官家責打,奴家活得豬狗不如啊大人們瞧瞧啊,瞧瞧奴家這一雙手活似活似個蛤蟆??!”
關伯昭的大刀險些要摁不住了,蒼啷一下拔出了半截來,“無知婦人!再敢說些渾話,污了王父清聽,關某的刀可不長眼!”
沈舅母便伏在地上痛哭,哭得撕心裂肺,“王父,崔老先生,求給奴家做主??!”
崔老先生沉著臉,“叫你們來,是要指認眼前的到底是不是衛(wèi)姝。老實回話,王父還能脫了你們奴籍,再說些無用的,就別想活著出邶宮。”
衛(wèi)叔父和沈舅母面面相覷,垂下頭去,再不敢胡言亂語。
關伯昭便問,“你們兩個,可聽明白了?”
衛(wèi)叔父點頭應了,沈舅母則點頭如搗蒜,一連聲兒地應,“明白!明白!明白!”
崔老先生鷹眼一瞇,掃了一眼阿磐,問道,“這,到底是不是你們從前見過的衛(wèi)姝?”
一人道,“是!”
另一人道,“不是!”
一人又道,“是阿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