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給她的,外人看起來不過是一件樸實無華的氅袍,內(nèi)里卻是上好的毛皮。
阿磐認不出是什么毛皮,但因是主人的,又十分暖和,便當成了寶貝,這數(shù)日來,都成日披在身上。
阿磐暗暗地攥緊了大氅,垂眉答道,“是?!?/p>
陸商冷嗤一聲,滿眼都是輕賤。
見她還立在原地沒有動,更是不耐煩了起來,“還不走,等什么?等主人請你,還是等著要騎到我頭上去?”
一旁的人催道,“快跟著陸師姐走吧?!?/p>
阿磐應(yīng)了一聲,趕緊跟在陸商后頭,疾疾走著。
沿路又見幾個衣袍破爛的女子跟著黑衣侍者低頭前行,阿磐心中沒底,因而四下打量。
陸商鄙薄笑出一聲,“和你一樣,都是新來的。旁門左道的都有,不必覺得稀罕。”
越走燈越少,人也稀稀落落不見幾個了。
陸商戛然止住步子,目光一閃,眼鋒就斜睨了過來,“兩位師兄就送到這里吧,跟著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孟亞夫最初雖嫌惡她,在陸商面前卻還算個好脾氣的,自然,這三個人里最好的便是范存孝了。
不過三日的工夫,如今竟肯為她說起話了,“師妹言重了,只是想與師妹說一句,既進了千機門,便是自己人了?!?/p>
陸商“嘖”了一聲,揶揄道,“主人都信我,范師兄怎么倒不信我了?難不成,我是個妖怪,還能吃了她?”
范存孝笑了一聲,抱了抱拳,和孟亞夫轉(zhuǎn)身也就走了。
阿磐一雙手在袍袖中絞著,環(huán)視周遭,這下壓根沒什么人了。
一沒人,陸商調(diào)頭一轉(zhuǎn),轉(zhuǎn)過拐角,徑直帶她往無人處走。
這地方不只是人少,連風燈不怎么有了。
阿磐問道,“陸師姐要帶我去哪兒?”
陸商低斥一聲,“那么多話,不說沒人把你當啞巴?!?/p>
阿磐不再問,到底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從哪兒進的門,里頭卻不是尋常廂房,昏暗暗的仿佛是一排暗室。
沿著石階往下走,有的里頭亮著,有的暗著,有的似還有人低聲嗚咽。
直至在一間暗室前停下,阿磐踟躕著不敢進,心中戚戚,才生了撒腿就跑的念頭,陸商卻一把將她拽進室內(nèi),砰得一下闔了門。
此處只有她們二人,陸商是連裝都懶得再裝了,轉(zhuǎn)過身時換了一張閻羅的臉,目露兇光,惡言厲色,“大氅,脫了!”
阿磐懵懵然地立著,陸商擺便愈發(fā)生氣,直接沖上前索性動起手來,一邊撕扯一邊惡心惡氣地叱罵,“穿主人的衣裳,拉主人的手,你要臉不要?”
真是見了鬼。
阿磐緊緊護著大氅不肯松手,“陸師姐!這是主人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