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頁）

蘇晚星哽咽道：“可我不能……”

“不能那樣自私，讓他再經(jīng)歷一次在乎的人離開的痛苦?！?/p>

五年前，離開時她就已經(jīng)下定決心。

哪怕他恨她，以后老死不相往來，都不想讓他為她難過。

所以這五年間，她沒錢治病，在陰冷潮濕的房間里疼得死去活來時；她化療掉光頭發(fā)，躺在手術(shù)室里，聽到醫(yī)生重重的嘆息時；甚至被下死亡通知，她給自己買好棺材和壽衣時。

她緊緊攥住手機，無數(shù)次輸入陸西澤的電話，又一次次放下。

她無數(shù)次動搖過決心，她想告訴他，她和他分手說得那些難聽的話都不是真的。

他很好，配得上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

想告訴他，她只是生病了，她只是可能要去另一個世界了，這條路她只能陪他到這兒了。

她好遺憾，好遺憾，她的人生怎么能這么短，好遺憾為什么不能陪他到生命終點。

可每次想到他十二歲時父親殉職，十四年那年母親投河。

十八歲那年他大學錄取通知書寄到家中來那天，他爺爺卻因癌癥選擇服農(nóng)藥自殺。

爺爺?shù)撵`堂里。

他對著遺照磕到滿頭是血都沒有停下來。

他呆呆愣愣跪坐在靈堂里，親戚鄰居緊緊圍住他。

“西澤，你爺爺之所以這樣，都是為了把錢留給你學習啊，你不要辜負他的心血?！?/p>

等人群散去，他看著蘇晚星說：“晚星，如果我快些長大，如果我有能力，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所以，誰能告訴她，五年前她該做什么樣的決定才是正確的？

那時的她已經(jīng)被家中父母拋棄，她和陸西澤都只是即將畢業(yè)的大學生。

哪來的錢去治療？

難道明知血癌治療不好，還要讓他賭上職業(yè)生涯，賭上他的所有去博一個沒有未來的可能嗎？

良久，蘇晚星重重嘆息一聲，沒有回答段懷聞的問題。

人間久悲不成悲，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遺憾了。

忽然，蘇晚星又是猛地一陣嘔血，血漬在白色的床單上開出一朵一朵妖冶的花。

段懷聞摁響護士鈴，聲音嘶?。骸霸趺囱€是止不住……”

蘇晚星卻摁住他的手，故作輕松道。

“段醫(yī)生，安寧病房就不要想著給我上治療手段了吧?！?/p>

“我可不想要走了，還要那樣痛苦地走。”

段懷聞忽然哽住。

默了半晌，護士推車進來了，段懷聞又給她上了一陣嗎啡。

“有任何不舒服和我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