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川拎著一個酒壺,盤腿而坐。他身前擺著一碟茴香豆,偶爾捏起一顆,扔進嘴里,慢慢咀嚼。
狼皇那番充滿戲劇性的開場白,他聽得一清二楚。
“臺詞不錯?!彼匝宰哉Z,“比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念得有氣勢?!?/p>
他仰頭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滑入喉嚨。在他下方,大楚國都的護城大陣正明滅不定,光芒如同風(fēng)中殘燭。每一道漣漪,都代表著無數(shù)靈石在燃燒。
“真是浪費。”項川評價道。
這套陣法,還是他當(dāng)年親手布置的。只是后來,被一群自作聰明的陣法師修改得面目全非,威力十不存一。用來看,倒是挺絢爛的。
他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在心里給城墻上幾個嚇得癱軟在地的守軍安排了角色。
這個是“驚恐龍?zhí)准住?,那個是“絕望龍?zhí)滓摇薄?/p>
至于金鑾殿里那些人,大概正上演著一出名為“末路君臣”的滑稽戲。項川甚至能想象出武皇后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此刻會扭曲成什么樣子。
他不喜歡那張臉。當(dāng)年,就是這個女人,第一個站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妖孽”,是“禍根”。
現(xiàn)在,真正的魔頭來了。他們卻又想起了他這個“妖孽”。
何其諷刺。
就在此時,皇宮深處,一股隱晦而絕望的法力波動沖天而起。
金鑾殿內(nèi),宰相張敬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一面古樸的銅鏡上。那銅鏡瞬間光芒大作,鏡面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扭曲的符文。
“問天鏡……以我十年壽元為祭,尋救世之人!”
張敬之的頭發(f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臉上的皺紋深陷下去。他身后的幾位大臣見狀,也紛紛效仿,將自己的精血逼出,打入銅鏡。
這是大楚最后的底牌,一件消耗使用者生命來搜尋目標(biāo)的禁忌法器。
鏡光直沖云霄,在魔氣籠罩的天幕下,化作一道微弱卻執(zhí)著的光柱,開始在城池內(nèi)外瘋狂掃視。
“嗯?”
懸浮在空中的狼皇,注意到了這股微弱的能量波動。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殘忍的表情。
“螻蟻的垂死掙扎嗎?有點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找出個什么東西來?!?/p>
光柱掃過街道,掃過城墻,最后,越過城池,定格在了摘星樓的屋頂。
鏡光中,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他盤腿坐著,正舉著酒壺,悠閑地往嘴里倒酒。仿佛城內(nèi)外的末日景象,都與他無關(guān)。
金鑾殿內(nèi),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個身影。
“是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