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已經(jīng)三個月沒拿到月錢了!家里的孩子,都快揭不開鍋了啊!”
另一邊,幾名伶牙俐齒的說書人,被一群閑漢百姓圍在中央,正唾沫橫飛地說著新編排的故事。
“話說當今這位少年天子,被奸臣蒙蔽,竟想出一條毒計!美其名曰‘輸捐’,實則是明火執(zhí)仗,要將開國功臣們的家底,盡數(shù)掏空??!”
說書人一拍醒木,聲色俱厲。
“你們想想,連這些為國為民的公侯伯爵,都被逼得如此境地,那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往后的日子,還怎么過?!”
煽動性的言語,配合著婦孺?zhèn)兤鄳K的哭聲,迅速在人群中發(fā)酵。
指指點點的百姓越來越多,他們的眼神,從最初的好奇,漸漸變成了同情,再到一絲對皇權的質(zhì)疑與不滿。
“唉,這也太過分了吧?聽說郁廷安那樣的清官,都把一個月的俸祿捐了,這日子還怎么過?”
“可不是嘛!天子富有四海,怎么能跟自己的臣子爭利呢?”
“我看啊,這大玥朝,是要變天了……”
流言蜚語,如同一場無聲的瘟疫,以驚人的速度,侵蝕著皇權的威嚴。
那面原本象征著“忠義”的榜單,此刻,在百姓眼中,倒像是一面記錄著天子“不仁”的恥辱柱。
就在這輿論洶涌,人心浮動,場面幾近失控之際。
一架裝飾低調(diào)卻難掩貴氣的青篷馬車,在一隊王府護衛(wèi)的簇擁下,緩緩駛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車簾掀開,走下來的,是一位身著親王常服,面容溫潤如玉,眼神中總是帶著一絲悲天憫人氣息的中年男子。
正是當今陛下的親叔叔,紓親王,何璋。
“王爺!是紓親王殿下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瞬間引爆了全場。
何璋并未理會眾人的行禮,他只是看著眼前這幅官逼民反般的凄慘景象,痛心地搖了搖頭,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唉,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充滿了令人信服的沉痛與無奈。
他緩步走到那些哭泣的婦孺面前,親自將那名哭得最兇的老婦人,溫柔地攙扶起來。
“老人家,快快請起。地上涼,莫要傷了身子?!?/p>
那老婦愣愣地看著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璋的目光掃過眾人,聲音沉痛而有力。
“陛下年少,或為奸佞所蒙蔽。然我何氏子孫,斷不能坐視功臣受辱,令忠良寒心!”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