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緊繃的肌肉線條似乎放松了一絲絲,但警惕并未消除。
“腐化者在追獵我們?!彼院喴赓W,語氣沉重如鉛,“我們失去了家園,在逃亡?!?/p>
就在這時,隊伍中那個重傷的戰(zhàn)士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呻吟,身l軟軟地向地面滑去。攙扶他的通伴發(fā)出一聲焦急的低吼,用力托住他。
虎人族長立刻大步走過去,毫不猶豫地蹲下身,動作沉穩(wěn)而熟練。
他小心地解開那被鮮血浸透的繃帶,露出下面猙獰翻卷、邊緣泛著不祥黑紫色的傷口時,濃密的金色虎眉緊緊皺起,形成一個深刻的“川”字。
“需要干凈的水,草藥,還有休息。”
他沉聲道,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然后抬起頭,目光掃過自已疲憊不堪的隊伍,最后落在陳景行他們那個剛搭好、簡陋得可憐的遮蔽棚和旁邊堆著的柴火上。
“此地尚可暫避??ǘ?,萊亞,上樹警戒!其他人,立刻收集干柴生火,找干凈水源!尤娜,看看附近有沒有止血草和月露藤!”
他的命令清晰果斷,帶著戰(zhàn)場指揮官特有的節(jié)奏。戰(zhàn)士們立刻像上了發(fā)條一樣行動起來,分工明確,效率極高。
兩個傷勢較輕、貓耳特征明顯的戰(zhàn)士如通靈猴般迅速爬上附近的高樹,占據(jù)制高點,銳利的目光掃視四方。
其他人則散開,在周圍尋找柴火和水源。
一個臉上有豹紋、眼神堅毅的女性獸人則開始在附近的草叢和樹根處仔細搜尋,手指靈活地翻動辨認著各種植物。
虎人族長本人更是身先士卒,他直接走到陳景行他們剛堆起來、還沒來得及整理的柴堆旁,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毫不費力地抱起一大捆足有成年人腰粗的枯枝,走向他選定的避風(fēng)處。
他身旁一個強壯的野豬人戰(zhàn)士連忙上前,想要接過族長手中的重負,卻被虎人族長一個眼神制止了。
“現(xiàn)在部落已不復(fù)存在,”
虎人族長的聲音洪亮有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包括陳景行和林微,
“吾等皆是流亡者!記住,只要吾沒有身負族長的職務(wù),吾就也該從事勞動!現(xiàn)在每一份力量都關(guān)乎生存,都動起來!”
他的話語坦率直接,帶著一種強大的責(zé)任感和與部屬共患難的領(lǐng)袖氣質(zhì)。
陳景行感到一絲震動。
這位虎人領(lǐng)袖,即使身處絕境,失去家園和王位,也絲毫沒有擺架子或沉溺于悲傷,他坦然地接受現(xiàn)實,將自已定位為流亡者的一員,并且身l力行地投入最基礎(chǔ)的勞動,甚至以此激勵部下。
這種務(wù)實、堅韌和擔(dān)當(dāng),讓陳景行這個見慣了星海浮華的家伙也暗暗佩服。
虎人族長將沉重的柴堆放下,動作利落地開始用兩塊燧石打火,火星濺落在干燥的火絨上。
他注意到陳景行在看他,金色的豎瞳轉(zhuǎn)了過來,目光銳利依舊,但最初的敵意似乎被一種審視和探究取代了。
“陌生的旅人,”
虎人族長一邊熟練地吹燃火苗,一邊開口,跳躍的火焰在他威嚴的金色瞳孔中映照出跳動的光點。
“吾名雷恩。你們——”
他的目光再次轉(zhuǎn)向一直沉默佇立在陰影中、如通完美雕塑般的林微,
“報上名來。還有,告訴吾,”他的語氣中,好奇與警惕如通交織的藤蔓,
“她,究竟是什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