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古道與迷局（第2頁）

“七步、三步、九轉(zhuǎn)……”楊過將腰牌翻來覆去地看，“這數(shù)字或許是某種暗號?！彼ь^看向少年，“你師父有沒有說過‘玄鐵令’是什么樣子？”

少年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什么：“他們說……玄鐵令上有個缺口，能和峨眉山的‘舍利盒’對上。還說只要湊齊這兩樣，就能打開……打開‘武穆遺書’的藏匿地！”

楊過和小龍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武穆遺書早在襄陽城破前就被黃蓉交給了郭靖的長子郭破虜，后來郭破虜戰(zhàn)死沙場，遺書便下落不明。江湖上雖偶有傳言說遺書未毀，卻從未有人將它與玄鐵令、舍利盒扯上關(guān)系。

“那伙人里，有沒有個高鼻子的胡人？”楊過追問。

“有！”少年肯定地點(diǎn)頭，“他腰間掛著虎頭令牌，還總用刀刮那枚鐵令，說要磨平上面的字。對了，他左手缺了根小指，說話時總愛摸耳朵！”

楊過的手指猛地攥緊——那胡人竟是“一指煞”巴彥！此人原是蒙古第一勇士哲別的護(hù)衛(wèi)，十年前在華山被楊過打斷小指，據(jù)說早已死在西征途中，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終南山？

“雕兄！”楊過朝空中喊了一聲。

神雕俯沖而下，落在他肩頭。楊過在它耳邊低語幾句，神雕聽完仰頭長鳴一聲，振翅朝著西邊飛去。

“我讓雕兄去風(fēng)陵渡探探。”楊過對小龍女解釋道，“巴彥既然敢用信號彈引我們現(xiàn)身，定會在沿途設(shè)下埋伏?！彼聪蛏倌?，“這里不安全，你且回丐幫總舵報(bào)信，就說楊過小龍女在查玄鐵令一案，讓耶律幫主速帶人手趕往風(fēng)陵渡?！?/p>

少年雖害怕，卻還是用力點(diǎn)頭，撿起柴刀就要往村后走。剛邁出兩步，忽然回頭：“大俠，我?guī)煾杆?/p>

“我們會救他的?！睏钸^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耶律幫主，小心阿合馬的‘影衛(wèi)’?！?/p>

少年應(yīng)聲跑遠(yuǎn)后，小龍女忽然指向酒肆的后窗：“那里有血跡?！?/p>

兩人繞到屋后，果然見窗臺上有幾滴暗紅的血珠，一路滴向遠(yuǎn)處的密林。楊過俯身聞了聞，眉頭皺得更緊：“是‘七星海棠’的毒，但比小狗身上的淡些，像是被什么東西中和過?！?/p>

他順著血跡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在一棵老榆樹下停住——樹根處有片泥土是新翻的，上面還留著個淺淺的手印。楊過用劍鞘撥開泥土，露出個巴掌大的銅盒，盒蓋上刻著朵蓮花，正是丐幫的信物。

打開銅盒，里面沒有金銀，只有半張被血水浸透的紙條，上面用炭筆寫著幾個潦草的字：“萬安寺，酉時，火攻……”后面的字被血糊了，看不清。

“酉時就是傍晚六點(diǎn)?！睏钸^看了看天色，“現(xiàn)在是巳時，還有四個時辰?！彼麑~盒收好，“我們得盡快趕到萬安寺?！?/p>

小龍女忽然按住他的手腕：“過兒，你聽?！?/p>

一陣極輕的鈴鐺聲從西邊傳來，斷斷續(xù)續(xù)，像是被風(fēng)吹的。楊過凝神細(xì)聽，臉色漸漸變了：“是‘?dāng)嗷赈彙?！巴彥竟把‘鬼醫(yī)’薛慕華也帶來了！”

斷魂鈴是薛慕華的獨(dú)門暗器，鈴身淬有劇毒，中者全身僵硬，形如鬼魅。此人醫(yī)術(shù)通神，心腸卻歹毒，十年前因用活人試藥被武林正道追殺，沒想到竟投靠了阿合馬。

“走吧?！毙↓埮畬⑹缗畡w鞘，動作干脆利落，“早一刻到萬安寺，襄兒就多一分安全?！?/p>

兩匹瘦馬再次踏上官道，蹄聲在空曠的山谷里回蕩。楊過回頭望了眼終南山的方向，晨霧早已散盡，竹屋的影子隱在蒼翠里，像個遙遠(yuǎn)的夢。

他忽然想起十六歲那年，也是這樣一個清晨，他背著小龍女從絕情谷逃出，身后是公孫止的追兵，身前是未知的前路。那時的他只想著活下去，卻沒想過十年后，會為了另一個人，再次踏入這江湖的漩渦。

“過兒，”小龍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別擔(dān)心。”

楊過轉(zhuǎn)頭，見她迎著風(fēng)，發(fā)絲飛揚(yáng)，眼神清澈如初。他忽然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有龍兒在，我怕什么？”

陽光穿過云層落在他們身上，將兩道身影拉得很長。官道盡頭，風(fēng)陵渡的輪廓漸漸清晰，而在那渡口之后，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