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痕與舊識（第2頁）

那是塊巴掌大的鐵牌，黑沉沉的，上面刻著個模糊的“令”字，邊緣坑坑洼洼，像是被火燒過。

楊過瞳孔驟縮。

這塊鐵牌的形狀，他太熟悉了——十六年前在襄陽城頭，郭靖曾給他看過一塊一模一樣的，說是當(dāng)年楊過之父楊康，在牛家村與郭嘯天交換的信物，后來輾轉(zhuǎn)落到了郭靖手里。

“這東西……你們從哪里得來的？”楊過的聲音有些發(fā)緊。

胡人似乎很記意他的反應(yīng)，笑得更得意：“自然是從峨眉山得來的。郭襄那小尼姑說了，這就是玄鐵令，藏著你們楊家的大秘密！”

“你胡說！”楊過怒喝一聲，玄鐵劍猛地劈出，劍氣掃得院門前的竹籬笆“咔嚓”斷成兩截，“襄兒絕不會說這種話！”

胡人被他的氣勢嚇得后退兩步，隨即又梗起脖子：“是不是胡說，你去峨眉山看看就知道了！”他翻身上馬，從懷里掏出個信號彈往空中一拋，“我們在山下等你一個時辰。過時不侯！”

信號彈在半空炸開，是朵詭異的墨綠色煙花。

待馬蹄聲遠(yuǎn)去，小龍女才輕聲道：“他在激你?！?/p>

“我知道?！睏钸^望著信號彈炸開的方向，眉頭緊鎖，“但他提到了襄兒，還拿出了那塊鐵牌……”他從懷里摸出羊皮卷，“這地圖上的萬安寺，還有契丹文寫的‘火’和‘玉’，定和此事有關(guān)?！?/p>

小黃狗在藥箱里輕輕哼唧了一聲。楊過打開箱蓋，見它眼里的血絲淡了些，便伸手摸了摸它的頭：“你這小家伙，到底是誰養(yǎng)的？”

話音剛落，院門外忽然傳來個蒼老的聲音：“楊大俠，龍姑娘，可還記得老衲？”

兩人回頭，只見一個身披灰色僧袍的老和尚站在藥圃邊，手里拄著根鐵禪杖，正是十年前在華山之巔見過的無色禪師。只是他如今頭發(fā)全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看著竟像是老了二十歲。

“無色大師？”楊過又驚又喜，“您怎么會來？”

無色禪師嘆了口氣，目光落在那具灰衣漢子的尸l上，臉色凝重：“老衲是從峨眉山來的。郭襄師太……出事了?！?/p>

小龍女握著劍柄的手猛地收緊。

楊過只覺心頭一沉，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他定了定神，啞聲問：“襄兒她……怎么了？”

無色禪師閉上眼睛，聲音帶著顫抖：“三日前，一群蒙面人夜闖峨眉山，搶走了師太的‘金絲袈裟’。更奇怪的是，師太本人……失蹤了?！?/p>

金絲袈裟是當(dāng)年黃蓉用南海冰蠶絲為郭襄織的，水火不侵，卻并非什么稀世珍寶。搶袈裟，又擄走郭襄，這背后定有更大的圖謀。

楊過忽然想起那胡人說的話，又想起羊皮卷上的“三月初七”和“火”字，一個可怕的念頭涌上心頭：“大師，今日是不是……”

“是晦明大師圓寂的日子?！睙o色禪師睜開眼，眼里記是悲痛，“師太每年今日都會去萬安寺祭拜，因為晦明大師圓寂前，曾在那里受戒?！?/p>

窗外的神雕忽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雕鳴。

楊過猛地轉(zhuǎn)身，抓起藥箱就往外走。小龍女快步跟上，淑女劍已出鞘，劍光映著她蒼白卻堅定的臉。

“過兒！”她輕聲喚道。

楊過回頭，見她望著自已，眼里沒有絲毫猶豫，只有那句說了無數(shù)次的話：“我陪你?！?/p>

玄鐵劍的重影拖在地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藥圃里的七葉一枝花被風(fēng)吹得搖晃，像是在送別這對久隱江湖的俠侶。

山道上，馬蹄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是朝著山下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