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話沒說完,顧傾城安頓好孩子回來了,搶斷道:“君堯的意思是,我們開出那樣的條件,等于是‘利誘’,于情于理都不行?!?/p>
“那……你的意思是,人家?guī)臀覀冞@么大的忙,我們就……什么表示都沒有?”老太太瞪著眼,有點懵,覺得無論如何不能這樣“摳”。
陸君堯還沒說話,庭院又有汽車聲。
顧傾城道:“應(yīng)該是阿明來了?!?/p>
還沒等他們起身相迎,陸浩明拽著車鑰匙三兩步快速進屋。
陸老先生連忙招呼:“浩明來了,快,倒茶?!?/p>
“大爺,大奶奶,不用客氣?!标懞泼鞫Y貌地回應(yīng)了,看向陸君堯皺眉,“小叔,你怎么出院回來了?醫(yī)生讓出院嗎?”
陸君堯想起身,顧傾城馬上攙扶住他,扶他起來。
“你跟我來?!彼戳岁懞泼饕谎郏吐暯淮?。
陸浩明剛坐下,見狀又馬上起身,跟上陸君堯的步伐。
一樓偏廳旁邊有一間茶室,整面墻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下沉式小花園,環(huán)境雅致。
陸君堯進了茶室坐下,回頭招呼:“坐。”
陸浩明看了顧傾城一眼,眼神透著問詢。
顧傾城明白丈夫的意思,要避開長輩跟陸浩明好好談?wù)劇?/p>
她沒參與,默默地在一旁泡茶,降低存在感。
陸君堯思忖片刻,開口直奔主題:“浩明,你知道活體捐贈意味著什么嗎?”
“知道??!”陸浩明轉(zhuǎn)頭看向陸君堯,很利索地說,“我剛跟傾城姐也說過,我全面了解了這個手術(shù)的過程,就是從我身體里取一部分肝葉,移植到你的身體里,替代你患癌的肝——小叔,你放心,我年輕,身體好,能恢復的?!?/p>
陸君堯靜靜地靠坐著,從顧傾城這個角度看去,臉色冷峻,略帶嚴肅,沒有絲毫變化。
但顧傾城還是看出,他心里動搖了。
“你是完全自愿的?”
“當然。”
“如果沒有任何報酬,你也愿意?”
陸浩明抿唇,轉(zhuǎn)過頭去緩了緩,像是被侮辱了,有點生氣的樣子,“小叔,我從一開始聽到這事,就是真心想幫你的,剛才是大爺他們非要提什么報酬,我不要,我又不缺錢花?!?/p>
陸君堯沒說話,側(cè)臉越發(fā)嚴肅了些。
陸浩明轉(zhuǎn)過身來,面朝著陸君堯:“小叔,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你怕最后你的病沒治好,又連累了我——我找醫(yī)生問過了,這種手術(shù)對于捐贈者來說,風險不是很大,有影響也是暫時的,你不用擔心我。但是你,你想想傾城姐,想想明辰明宇,他們都離不開你啊!現(xiàn)在機會擺在眼前,總得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顧傾城沖好了茶,一人一杯倒好,輕輕放到他們面前。
她默默看了丈夫一眼,對陸浩明投去感激的眼神。
片刻后,陸君堯又開口:“你爸媽的意思呢?”
“我跟他們說過,但現(xiàn)在配型成功了,他們還不知道,我今晚可以跟他們詳細聊聊。不過你放心,我爸媽對你一直感激又欣賞,要不是你,我早就沒命了,現(xiàn)在有機會幫你一把,我爸媽肯定贊成的!”陸浩明言辭篤定,說得非常輕松。
陸君堯緩緩吐了口氣,沉默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