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古琴也失去了浮力,“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她悶哼一聲,用手撐住地面,才沒有倒下。她沒有去看自己斷裂的琴弦,也沒有去管自己的傷勢,而是第一時間轉(zhuǎn)身,張開雙臂,用自己孱弱的身體,倔強地護在了那具冰棺之前。
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地窖中,顯得無比單薄,卻又無比決絕。
項川緩緩站直了身體,胸口的劇痛依舊,但已經(jīng)被他強行壓下。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唐玉…音,停在了五步之外。
這是一個安全的距離,一個可以隨時應(yīng)對任何突發(fā)狀況的距離。
地窖內(nèi),一時間只剩下兩人沉重的喘息。
項川打破了這片死寂。他看著那具冰棺,更準(zhǔn)確地說,是看著唐玉音誓死守護的姿態(tài)。
“她是誰?”
他的問題很直接,不帶任何情緒。
唐玉音沒有回頭,只是用沙啞到極致的嗓音反問:“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告訴我,或者我親手打開這具棺材,自己看?!表棿ǖ恼Z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力,“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攔不住我。”
唐玉音的身體劇烈地一顫。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一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正對著項川。那張臉上,恨意未消,卻多了一抹深可見骨的絕望。
“你動手啊?!彼嗳坏匦χ澳阋呀?jīng)殺了她一次,再殺一次,又有什么分別?”
“我殺了她?”項川皺起眉頭,“我何時動過她分毫?”
“你打開了地窖的門!”唐玉音的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你毀了這里的‘鎮(zhèn)魂陣’!你斷了她最后的一線生機!是你!就是你!”
項川心念電轉(zhuǎn)。
鎮(zhèn)魂陣?
原來如此。這地窖并非只是單純的藏匿之所,而是一個依靠某種陣法維持著棺中之人生命跡象的地方。而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破壞了這個陣法。
“一個只能吊著命,永遠無法醒來的陣法,也配叫生機?”項川反問,“讓她躺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像個活死人一樣,這就是你想要的?”
“你懂什么!”唐玉音的情緒徹底失控,她像是被踩到痛處的野獸,歇斯底里地咆哮,“我只差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救她了!全都被你毀了!全都被你毀了!”
“救她?用什么救?用你這半吊子的音殺之術(shù),還是用你那可憐的修為?”項川的言語,字字如刀,精準(zhǔn)地扎向她最脆弱的地方。
他需要激怒她,讓她在混亂中,吐露出更多的信息。
“你一個風(fēng)月樓的清倌人,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種操控空間力量的琴技?這不是你該有的傳承?!表棿ㄏ蚯氨平徊?,“所以,你到底是誰?棺材里的這個女人,她又是誰?”
“我是誰?”唐玉音喃喃自語,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是唐玉音,她是唐玉音。我是她的影子,她是我的命!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這個回答,讓項川的腦子再次“嗡”的一聲。
影子?命?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個叫唐玉音,另一個,也是唐玉音?
這其中隱藏的秘密,遠比他想象的要復(fù)雜。
“雙生子?還是某種秘術(shù)造就的分身?”項川繼續(xù)追問。
“閉嘴!”唐玉音厲聲打斷他,“你不配提她!更不配知道關(guān)于她的任何事!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