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川臉色一僵:“陛下!”
“宋家已經(jīng)沒有人了,朕不能在失去一個舅舅以后,再失去一個皇叔?!被实厶ь^看向面前的易子川,“你連身上的傷都還沒有恢復,現(xiàn)在去江南就是去送死!你曾隱姓埋名去往江南,一路上受了多少刺殺,如今你帶著朕的旨意去,只怕會遇到更多的殺手,朕,不許你去!”
易子川看著面前的皇帝許久,突然扶著椅子,掙扎著站了起來。
他的腿早就好了大半,為了迷惑那些人,他干脆裝成了瘸子,不僅連皇帝就是他的母妃也不知道此事。
易子川緩緩站起身,他抬頭看著皇帝,然后在他愕然的表情中,一步一步向著他緩緩走了過去。
皇帝震驚的看著面前的易子川:“你……你的傷早就好了,為什么,為什么一直裝作不會恢復的樣子?”
“懇請陛下讓微臣去往江南,宋大人的案子一日不破,微臣一日不得安眠,更何況此案關乎朝廷社稷,放任不管只會養(yǎng)出更多的狼子野心!”易子川盯著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案子當然要查,但是你不許去?!被实劭粗鬃哟ǎ抗鈭远?,“于私,你是朕的皇叔,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于公,你是攝政王,你理該留在汴京幫朕處理朝廷事務!”
“臣不去,難不成你還想讓孟軒去不成?”易子川蹙眉,“先帝留下來的那些純臣,除了臣,再沒有任何人更適合去辦這種案子!正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便是陛下親自去,當?shù)氐哪切┤艘参幢貢?,更別說孟軒他們,臣本就是先帝留給陛下你的一把利刃,除了臣,沒有人比臣更適合查這個案子?!?/p>
皇帝當然知道。
那些人竟然干得出謀害朝廷命官的事情,在當?shù)乇厝粫袠O深的勢力,這樣的人,不是普通的文官能夠應付的,既要有謀略,也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最好還能有一隊信得過的人馬!
若說能文能武,而且還有足夠的人手可以調(diào)動,除卻易子川,再沒有更合適的人了。
可是……
皇帝緩緩抬起頭:“若是朕不許呢?”
“那陛下,就派人在路上,殺了我!”易子川抬起眼瞼,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揚,“能夠死在陛下的手里,也算是對先帝的一種交代了!”
御書房突然沉寂下來。
門外站著的人,面面相覷。
他們聽不清楚里頭說了些什么,但是直覺告訴他們,皇帝和易子川,都動了怒。
蔡公公看著面前的秦蒼,很是困惑。
他從皇帝很小的時候就在他身邊照顧了,皇帝雖然陰晴不定,但是在面對易子川的時候,總是平和的多,雖然是人總是說皇權腳下沒有任何所謂的親情,但是他知道,皇帝非常的信任他的這個皇叔。
所以當他察覺到里面的兩人都開始動怒的時候,心中也不免微微下沉,他很清楚,能夠同時讓這兩人都動怒,那必然使出了什么不可回旋的事情,而這件事情或許可以動搖整個朝政。
察覺到蔡公公探究目光的秦蒼,微微垂下眼,只當自己不知道,他其實大致可以猜到里頭會發(fā)生些什么,于此同時,他也知道,最后妥協(xié)的人會是誰。
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直到半個時辰以后,皇帝才轉身走回到他的龍椅上,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淡淡的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