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們看著那幾個冒著青煙的陶罐,用力點頭:“明……明白!”
“去準備!”我揮手趕人。
做完這一切,我?guī)缀跆撁?,扶著膝蓋大口喘氣,冰冷的夜風吹在汗?jié)竦谋成希さ梦乙粋€哆嗦。一轉頭,卻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眸子。
趙珩不知何時竟微微睜開了眼。雖然眼神渙散,焦距模糊,臉色依舊慘白,但那目光,卻穿透帳簾的縫隙,精準地、死死地釘在我身上!
趙珩醒了?
我心臟狂跳,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回帳內,沖到床邊:“趙珩,你醒了。感覺怎么樣,腿還疼不疼……”
他嘴唇微微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fā)出微弱的氣音。
就在這時——
“報——!”凄厲的嘶吼再次撕裂夜空,比上一次更加惶急,“王妃,北狄前鋒呼延灼已至隘口外五里,騎兵,全是騎兵,打著狼頭旗!”
我渾身的血都涼了。五里!
床上的趙珩似乎也被這急報刺激,渙散的眼神猛地凝聚了一瞬,掙扎著想撐起身子,喉間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額上瞬間布滿冷汗。
“躺下!”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一把將他按回床上,動作粗暴,心里卻慌得要命。怎么辦?怎么辦?我的土炸彈還沒布置好!防線還沒加固!
“陳鋒,陳鋒死哪去了!”我對著帳外嘶喊。
帳簾被掀開,陳鋒帶著一身寒氣沖了進來,甲胄上還沾著未干的泥濘,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王妃,敵軍前鋒已至!末將已命弓弩手上墻,礌石滾木就位,只是……”他看了一眼床上氣息奄奄的趙珩,后面的話沒說出來。
只是,軍心已亂!
帳內,趙珩急促而痛苦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帳外,死寂的營地只有北風在嗚咽。
我站在帳簾掀開的縫隙處,冰冷的夜風刀子般刮在臉上。
完了……這次真玩脫了。
毒酒沒了,擋箭的機會飛了,現(xiàn)在連當個攪屎棍都攪不動了,老娘穿越一趟,就是為了體驗這種憋屈到家的死法?
一股巨大的、混雜著絕望、憤怒和不甘的邪火,猛地從我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燒得我眼前發(fā)紅,燒得我渾身發(fā)抖!
一股蠻橫的力氣不知從哪涌出來,我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陳鋒,一頭撞開厚重的帳簾,沖了出去。
“都給老娘聽著!”
我用盡全身力氣,發(fā)出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甚至帶著破音,瞬間吸引了所有或呆滯、或驚惶,或麻木的目光!
我?guī)撞經(jīng)_到營地中央一堆尚未完全熄滅的篝火旁。
抄起旁邊一根手臂粗、燒得半焦、頂端還帶著火星的木棍,高高舉起,熾熱的火星隨著我的動作簌簌飄落,燙在皮膚上也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