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冷宮到太和宮,路很長。
宮道兩側,禁軍、太監(jiān)、宮女,遠遠看見他的身影,便如潮水般跪伏下去。
所有人都把頭顱死死抵著地面,連呼吸都刻意壓制。
無人敢抬頭。
但所有人的神念,都像失控的野草,瘋狂地探向那個不緊不慢走來的身影。
他走得很穩(wěn),每一步的距離都分毫不差,像是在丈量這片他曾經(jīng)主宰的疆土。
他身上那股無形的勢,霸道得不講道理。
一名剛入宮、負責修剪花枝的小宮女,正蹲在路邊,聽到動靜時已經(jīng)晚了。
她慌忙起身下跪,手中的花剪“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完了。
小宮女嚇得面無血色。
預想中的呵斥沒有到來。
一雙皂色布鞋,停在了她的眼前。
她僵硬地抬起頭,正好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只一眼。
小宮女的臉“轟”地一下,燒到了耳根。
心跳失控,像要掙脫胸膛的囚籠。
那個男人……他怎么可以這么好看。
他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花剪。
一股清冽的、混合著草木與陽光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那不是任何熏香,而是他身體自帶的味道,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當心些?!?/p>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琴弦撥過心尖,讓她渾身發(fā)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他將花剪遞過來,指尖不經(jīng)意間,擦過了她的手心。
溫熱的,帶著薄繭的觸感,像一道電流,從小宮女的手心竄遍四肢百骸。
她腦中一片空白,血液沖上頭頂,生出一種不顧一切撲到他腳下,親吻他衣角的沖動。
鳳淵沒有停留,從她身旁走過。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宮道盡頭,小宮女才猛地回過神,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她大口喘著氣,衣衫已被冷汗浸透,手心還殘留著那驚心動魄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