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姐姐,對不住,臣妾……臣妾還得再拉一會兒!”
云嬪最終被姍姍來遲的翠香和幾個強(qiáng)忍著嘔吐欲望的粗使嬤嬤,用一件寬大的披風(fēng)裹著,如同抬一件穢物般狼狽不堪地“運(yùn)”出春和殿。
然而,關(guān)于她在嘉嬪冊封禮上當(dāng)眾失禁、遺臭大殿的驚天丑聞,已經(jīng)如同長了翅膀的毒蜂,以最快的速度蜇遍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昔日寵妃,一朝淪為整個宮闈最不堪的笑柄。
青嵐居。
云嬪回來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扒光了那身沾滿污穢的衣衫,將自己整個浸在寬大的沉香木浴桶里。
滾熱的水汽氤氳升騰,模糊了雕花窗欞。
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瓣,隨著云嬪泄憤般的搓洗動作劇烈起伏。
水珠順著她緊繃的下頜線滑落,分不清是浴湯還是未干的屈辱淚水。
“賤人!不得好死!”
她咬牙切齒地咒罵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淬毒的恨意。
長這么大,她都已世家貴女的身份自居,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往昔,只有她戲弄別人的份兒,她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那些出糗的人,在別人的傷疤上撒鹽。
可今天,她當(dāng)眾出糗,被那些人拽下神壇,淪為笑柄。
那一幕幕如同燒紅的烙鐵,反復(fù)燙在她的記憶里。
她不敢閉眼,只要一閉眼,那些嗡嗡作響的、混雜著幸災(zāi)樂禍與鄙夷的竊笑,便如附骨之疽般纏繞上來,啃噬著她的神經(jīng)。
翠香垂著頭,屏息凝神地侍立一旁。
她緊張得連呼吸都放得極輕,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瓷偶。
她深知云嬪此刻如同暴怒的困獸,任何一絲動靜都可能招致滅頂之災(zāi)。
她恨自己不能化為塵埃,消失在云嬪盛怒的視線里。
然而,這卑微的愿望終究落空。
云嬪帶著一身水汽跨出浴桶,肌膚因用力擦洗泛著不自然的紅。
翠香連忙捧上柔軟吸水的細(xì)葛浴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
就在指尖剛觸碰到云嬪的肩頭時。
“啪!”
一聲脆響在氤氳水汽中炸開!
翠香被打得頭猛地一偏,半邊臉頰瞬間紅腫,火辣辣地疼。
她來不及發(fā)出一聲痛呼,身體已本能地矮下去,“咚”地一聲重重跪在冰冷的地磚地上,額頭死死抵著磚縫,不敢抬起分毫。
“蠢貨!愚不可及的蠢貨!”
云嬪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發(fā)顫,她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腳下顫抖的翠香,眼中寒光凜冽。
“若非你這廢物失察失職,本宮今日怎會淪為闔宮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