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做了一個夢。
夢見北城下雪了。
北城雖然位于北方,但并不是每個冬季都下雪,上一場雪還是前年。
那場雪很大,地上的積雪也很厚,沒過她的腳踝,她每走一步,都感覺要被凍住,刺骨的冰冷不斷往她的皮肉里鉆。
她走了幾步,就走不下去,重重摔在雪地里,并且再也爬不起來,好在有路人發(fā)現(xiàn)了她,連忙將她拽起來。
但她一點支撐的力氣都沒有,好心的阿姨一邊攙扶著她到路邊的便利店休息,一邊說: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點力氣都沒有?是餓太久沒有吃飯嗎?”
時知渺恍恍惚惚的,這才意識到,是啊,自己怎么一點力氣都沒有……
也是那天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是病了。
一場沒有病因的病,讓她沒有力氣,沒有食欲,沒有任何念頭,像花瓶里的一枝花,不斷地枯萎下去。
她唯一想到的自救辦法就是給陳紓禾打電話。
陳紓禾帶她去看的心理醫(yī)生。
那天她沒有哭,陳紓禾卻哭得很厲害。
一會兒說要買張機票飛去美國殺了徐斯禮,一會兒又說要買幾桶汽油去潑秋日大道那棟別墅,把那對母女燒死。
可是到最后,能做的只是抱著她哭,跟她說沒關(guān)系的,能治好的,她陪著她。
只是那個時候的時知渺,覺得自己不會好了。
或者說,從15歲那年,那場帶走她爸媽的大火開始,她就好不了了。
只不過徐斯禮用甜言蜜語和糖衣炮彈將她拉出來,讓她短暫地見到了陽光。
可也是徐斯禮,一腳將她踹回那個深淵里。
她沒有力氣再爬出去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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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知渺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
她一個人蜷縮坐在地上睡著,連蒲公英都不在她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