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發(fā)顫,在滿屋的血腥味中掩住口鼻,悶而顫抖地說道。
“云皎已在臘月初四自贖自身,她、她是自己想走的,和富商走的說辭,也是她托妾身幫忙……”
此話一出,謝允衾腦中猶如有洪鐘在鳴,讓他有些發(fā)怔。
云皎這名字,光是想起來,他就覺得心間異樣。
時而覺得窒息,時而又覺有細針密刺,心跳有時急促,有時又錯落。
聽這消息,分明憤怒與疼痛多,他提起多日的一顆心卻終于落地。
謝允衾分辨不出這是什么情緒,可云皎,不過一卑微之人。
她死心塌地地愛著自己,叫他覺得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去想去做,她也會永遠站在他一回頭就能看得見的地方。
謝允衾捏緊了拳頭,手臂青筋都凸起,指骨用力到泛白。
他盯著淚水流了滿面的齊婉兮,靜默許久,才咬牙切齒般地重復(fù)一遍:“她,自己想走?”
她怎么能走,又怎么敢走。
“是、是……”齊婉兮撐著墻,才沒膝蓋發(fā)軟地跪下來,“妾身與云皎雖只相識短短三月,但也算是交心之人,云皎曾說,自己到了該走的時候,一介婢女,也不可能同世子爺一生相守。”
好一個交心之人。
好一個一生相守。
謝允衾不屑兩人情意,也暗嘲云皎癡心妄想,卻有種怪異至極的失落。
他又嘆自己過于自傲,或是太工于心計,將云皎離開這簡單的事情,弄得這般復(fù)雜。
日子已經(jīng)過了十多天,她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謝允衾叫了人來將齊婉兮送回院里之后,如同脫了力般地坐到椅子上。
這些天,抓到了許多人,嚴刑拷打之下,竟無一人識得云皎。
之前,謝允衾就隱隱有預(yù)感,云皎的消失,好像與陰謀無關(guān)。
謝允衾放空一瞬,目光垂落在地上的血跡上。
之后唇角一勾,是嘲諷的弧度。
云皎這女人也是真聰明,精準拿捏他的心性,讓他兜了這么大一圈。
要么漠不關(guān)心,要么覺得牽扯甚廣、追根究底。
謝允衾似笑非笑,而后從喉中溢出一聲低笑,她竟敢利用他的憂心……
晉照適時出聲:“世子爺,世子妃呢?還能不能留?!?/p>
謝允衾回神。
齊家的一切皆已摸清,身家清白,齊婉兮也沒有召來刺客的手段與膽量。
他冷笑一聲:“留著吧,還需要她當好我的世子妃?!?/p>
晉照安心一瞬,世子爺還沒為了那云皎理智全無。
可下一刻,他又聽謝允衾說:“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女人給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