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來,謝韶扭過頭去,只當(dāng)沒有看見。
謝允亦是眸光微動,好一會兒微微垂首,抱了抱拳,低聲道,“夫人來了?!?/p>
你瞧,開始不對勁了。
阿磐佯作不曾察覺,輕聲打探,“是誰在里面?”
謝允是謝玄身邊為數(shù)不多平心定氣的,她問的話,他一向沒有什么隱瞞,只是此時卻三緘其口,瞧了一眼殿內(nèi),低聲道了一句,“是,南平公主?!?/p>
阿磐心頭惶然一跳,果然是她。
是了是了,與她身形相仿的,后來還有一人。后來身量相仿的,就是南平了。
難怪這大半日的工夫都沒有司馬敦的消息,她們姊妹對這晉陽城是比謝玄還要熟悉十二分的,只需閃進(jìn)哪條密道之中,立時就能不見人影,也就休想再找到她們的下落。
可出了晉陽城呢,出了晉陽城她便似沒頭的螻蟻,只能四下亂撞,能逃到哪里去呢?
殿內(nèi)的人在說著什么話,低低的聽不清楚,越是聽不清楚,越是叫人心神不定,坐立難安。
阿磐佯作無意問起,“哦,南平呀,什么時候到的?”
謝允輕聲應(yīng)道,“不到日暮,宴飲時候?!?/p>
原來那么早就到了。
那時候,她與趙媼早就回到宮中許久。
倒是聰明,躲到謝玄身邊,一時也就無人敢動她了。
阿磐又問,“可說了什么話?”
謝允搖頭,“不知,只是主君回宮時,公主與主君同乘王青蓋車。”
哦,那便是了,南平先一步逃至謝玄身邊,必定早把今日殿中的一切悉數(shù)稟明了謝玄。
心中有數(shù)了,這才“吱呀”一聲輕推開了殿門。
大明臺正殿還是昨夜睡前的模樣,桂殿蘭宮,雕梁畫棟,玄與朱紅的色調(diào)莊重華美,充斥在大殿之內(nèi),只是那彩漆屏風(fēng)之前的主座上,跪坐于晉君一旁的人卻不是自己。
見她來,謝玄還是往常模樣,倒是南平驀地一驚,“??!王父救我!”
這便像只小狐貍一樣躲到那人身后,一雙手抓著那人的臂膀,只露出一個腦袋來。
驚驚懼懼,楚楚可憐的,倒襯得阿磐像個闖入禁地的外人。
阿磐立在那里,直勾勾地瞧著她,即便早有了幾分準(zhǔn)備,一時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最是個識相的人,從前若有今時這樣的境況,她決計不會進(jìn)殿,知道殿里有旁人,自己也就走了,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了。
可如今,卻不能。
因而以退為進(jìn),回過神來盈盈笑道,“聽說夫君回來就趕緊過來了,不知趙國公主也在”
朝著謝玄屈了屈膝,佯作要走了,“孩子們離不開人,我就回去了?!?/p>
卻聽謝玄朝她說話,“阿磐,過來。”
聲腔還是一貫的低沉寬厚,帶著素日的溫和,不見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阿磐依言上前,在案旁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