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魏甲在阿磐懷中哭著,哭得臉蛋通紅,阿磐溫聲笑著哄孩子,“甲兒不哭,有王父在呢,何況你母親不是個會撒謊的人。”
殷靈運似得了逞,大笑著叫道,“你們都瞧!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大王在謝氏手中,春夫人可還敢說一句不合他們心意的話?”
百官拿捏不準,半信半疑的目光全都投了過來,春姬微微舒了一口氣,在百官的目光中抬起手來,“妾以魏甲立誓,太后命妾入東壁,賜毒粥于謝大公子?!?/p>
殷氏氣噎,咬牙斥道,“沒出息的蠢貨,大王有你這樣的母親,算是瞎了完了!”
春姬只是垂頭望著魏甲,暗暗嘆了一口氣。這口氣若有若無,若不是阿磐離得近,是不會聽見的。
她一手抱著魏甲,一邊歷數(shù)殷氏罪狀。
“四年九月,殷氏命宮人追殺王父家眷于大梁。”
不是非要殷氏一一供認自己的罪行,而是要百官知道殷氏不可饒恕的罪愆。
殷氏罪惡昭昭,該在了結(jié)前叫世人知道。
知道魏王室的險惡,知道那宮墻之中的齷齪與不敢示人的骯臟。
懷中的魏甲在她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阿磐沒有停,繼續(xù)說話,“五年三月,收買穩(wěn)婆,企圖令女公子胎死腹中?!?/p>
她的聲音如敲冰戛玉,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驚得百官面面相覷。
“啊”
“什么?什”
“這”
“竟”
然殷靈運卻仰頭大笑,笑得一頭的鳳釵胡亂地晃蕩。
繼而伸出手來,指著阿磐叫狂狷斥道,“胡言!一派胡言!想污蔑吾?哈哈!你可有什么證據(jù)?。堪??誰看見吾命人刺殺了?誰?。堪。空l看見吾收買穩(wěn)婆了?啊?誰看見啦?你一個尚未嫁人的女子,無名無分,就敢在文武百官面前妖言惑眾!”
殷氏總是如此,她從不是個愿賭服輸?shù)娜恕?/p>
阿磐宛然望著殷氏,一雙桃花眸子望著那婦人笑。
她笑,那婦人也笑。
那婦人十拿九穩(wěn),提起胸脯,揚起頭顱來冷嗤了一聲,“怎么,這時候又無話可說了?吾告訴你,拿不出鐵證來,休想在百官面前污蔑吾——這魏國的太后!吾也告誡爾等,最好趁列國國君駕到之前,交還甲兒,交還魏國的新王!”
百官三派一次次俱是瞠目結(jié)舌。他們大抵是從來也不曾聽過關(guān)于殷氏是如何生有一副歹毒心腸的話,畢竟這母子二人,一個慣會裝傻,一個慣會演戲,直到今日廟堂之前,他們也必定以為魏太后是個雍容端莊的國母。
因此一個個驚疑不定,竊竊私議起來,“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不知??!”
“究竟是真是假?。俊?/p>
這時候,那一直不曾言語的晉君到底是開了口,“殷氏蛇蝎,諸位奇怪,孤卻不覺奇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