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慢聲細(xì)語地說話,卻叫地上狼狽不堪的婦人乍然一驚。
婦人大驚失色。
極力蜷縮起來,遮藏自己的秘處,也極力去隱住那全都暴露于人前的羞恥,“你!你怎么在這里!”
進(jìn)退失措,狼狽周章,一雙眸子睜得極大,睜出了駭人的眼白。
阿磐盈盈笑著,在謝玄一旁縵立成姿,不需她解釋上一句什么話,謝玄自然會為她開口。
謝玄就在那婦人驚慌失措的笑了一聲,“大明臺的女主人,該在這里。”
不在這里,怎么能看清楚這腳下的人,到底是青梅竹馬,還是陳年腐肉呢。
由得殷靈運(yùn)紅口白牙地狡賴,誰能狡賴得過她吶。
地上的夫人仍舊驚愕地回不過神來,兀自怔忪地望著他們二人。
阿磐仰頭沖著大殿主人溫柔地笑,“夫君,放她走吧。”
她原本是不愿在大婚前就這么輕易地喚什么“夫君”的,也的確許久都不曾這般喚過那人了,可在殷靈運(yùn)面前,就該叫謝玄“夫君”。
叫這求而不得的人抓心撓肺,最好也叫這歹毒的蛇蝎七竅生煙。
那婦人果然生氣,胸口來回劇烈地起伏,“夫君?”
那人果然聽她的話,也許,他也不過是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jī),好叫這地上的人趕緊滾出去,還他一個耳目清凈。
因而那釘著冕袍的長劍這才收了起來,涼薄疏離,“滾吧?!?/p>
婦人的臉頰惱成了豬肝一樣的顏色,不敢再去爭一句什么“你讓我滾?”,也不愿再問上一句“你果真要娶她?你竟肯聽她的話?”
不敢了。
已經(jīng)一點(diǎn)兒臉都沒有了,還掙個什么勁呢。
管他“滾”還是“走”,能安然無恙地離開這大殿已經(jīng)十分不易啦!
你瞧那婦人遍體狼藉,通身找不出一塊好肉來,因了那重重的一撞之后,又被大殿主人持劍杖責(zé)數(shù)下,養(yǎng)尊處優(yōu)了多年的人,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這般折騰。
故而,婦人倉皇要爬起身來,只可惜在那涼森森的白玉地磚上掙扎一通,四肢打著顫,一時間竟有些爬不起來了。
所幸謝玄為那婦人留了臉。
留的這“臉”不是體面,留的就是脖頸上那一顆腦袋上看起來還完好無損,不至于落人口實(shí)。
阿磐含笑去撿婦人的衣袍,又好心攙了婦人一把。
見那貴婦人起身之時,原先停駐處的白玉磚,總有些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