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忙招呼兩個孩子,“阿硯,阿密,父親累了,你們跟著阿嬤去找叔父們玩吧。”
乳娘忙接過謝挽,兩個孩子雖不情不愿的,但到底都被無情地薅走了。
一個個似小豬崽一樣嗷嗷叫著,胡亂地撲騰,也很快就被帶了出去。
室內靜下來,才顯出了這大殿的空曠,室內沒有外人了,那人才輕嘆了一聲,“阿磐,你為我梳發(fā),按蹺吧?!?/p>
他是多么要強的人,從不肯在外人面前示弱,因而總是似有一副銅筋鐵骨。
若不是果真不適,他大約不會守著他的孩子,更不會守著趙媼乳娘說這樣的話。
“好。”
阿磐溫聲應了,摘下那人的發(fā)冠,那一頭的華發(fā)便似銀瀑一樣,霍然散落下來。
她會按磽,她按磽的時候一向溫柔有力,能很快叫那人的眉頭舒展開來,也很快就能使他的臉色起了幾分的血色。
那人合著眸子,幽幽問她,“我老了嗎?”
阿磐宛然笑道,“你很年輕,還像以前一樣年輕。”
那人兀然嘆了一聲,“發(fā)都白了。”
是啊,都白了。
今日階前又被魏罌當著百官的面嘲諷起他的華發(fā)來,他看起來云淡風輕的不以為意,心里必也在與這樣的話暗暗較勁吧。
他到底是個心思敏感的人。
阿磐道,“請子期先生調理一下吧,他有辦法的?!?/p>
那人卻搖頭,“不了?!?/p>
他總是有自己的主意,他一旦拿定主意,旁人是不好說什么的。
他篤定了主意的事,她并不再勸下去,免得攪擾得他頭疼,她也要跟著心疼。
卻聽那人輕嘆一聲,“它們每一根,都在提醒我?!?/p>
阿磐問,“提醒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