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道,“我沒有什么旁的可求的,只想要你應(yīng)了我,不管有什么事,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不明白,都請你告訴我,都請你什么也不要隱瞞,不要把什么都悶在心里?!?/p>
她想起去歲冬在太行苦行的日子,眼淚忍不住在眸中打轉(zhuǎn)兒。
那時候她把謝玄當(dāng)成了易容了的蕭延年,因此不理會他,要刺殺他,要一次次拋開他,丟棄他。
可他那時候又做錯過什么呢?
他沒有錯。
那人輕哼了一聲,幾不可察,但到底算是應(yīng)了吧。
阿磐跪直了身子,把那跪坐時候仍舊身形高大的人攬在懷里,也把那一頭的華發(fā)攬在懷里,溫聲地勸慰他,“趕了一天的路,定累壞了,夜深了,去睡一會兒吧。”
那人闔著眸子卻嘆,“有些睡不著?!?/p>
心事多了,煩憂多了,自然也就睡不著了。
何況重回故土,隔了二十多年再入晉宮。
什么都得慢慢來,也什么都會好的。
阿磐引謝玄起身,也引謝玄一步步穿過正殿,撥開珠簾,牽著那人的手上了這大明臺內(nèi)殿的軟榻。
侍奉那人寬衣解帶,由著那人如尋常一樣偎著,靠著,“我守著你,好好睡一覺。太后和惠王,大約就要來了。”
早就聽聞他們帶著文武百官一同,前腳是小惠王來,隔著半日的腳程,后頭是西太后和惠王的嬪妃們。
探馬來稟的時候,還說趙國的兩位公主也一同跟來了。
這也是必然的事。
因了在大梁還沒有什么真正的名分,不是東壁姬妾,亦不是惠王宮妃,去旁處沒有什么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挠深^,但回趙國卻就不一樣了。
回趙國是回母國,進晉陽算是回娘家,再沒有什么比這更好的理由了。
這么一大群人一來,前前后后的,男男女女的,爭權(quán)奪利的,勾心斗角的,那必是一場又一場的硬仗。
那人應(yīng)了一聲,在她溫?zé)岬膽牙锞鸵H眸去睡。
長夜寂寂,有人把外殿的連枝燭臺吹滅了個七七八八,殿內(nèi)昏黃,正好安枕。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聲進了殿,就在竹簾外稟道,“主君,惠王的車馬就要到城外驛站了,約莫明日午時就能進城。”
你瞧,小惠王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