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趙敘來（第2頁）

謝硯大聲道，“大！明！臺(tái)！”

謝密不甘落后，也爭(zhēng)前恐后地叫，“大！明！臺(tái)！”

老者便笑，自顧自地說著話，“大王啊，我們回來了?！?/p>

笑著笑著，便笑出了淚來。

謝硯問，“阿翁怎么哭了？”

老者的胡須迎風(fēng)微微顫抖著，那蒼老的聲音一嘆，“阿翁歡喜啊！那一年，喬裝打扮夜半倉皇出逃，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如今正大光明地回來了”

稚子們不懂，因此只有說，“阿翁不哭，阿翁老了，老了還哭？”

他們小小的腦袋里必定以為，老了怎么還哭呢？連他們的父親都不愿在外人前掉眼淚呢。

趙媼輕聲拍了一下倆小孩兒，“公子皮，哪兒能這么說老先生呢！”

謝硯癟著嘴，“小孩兒才哭?！?/p>

謝密便梗著頭去瞪趙媼，“又打人！”

趙媼壓聲辯白道，“這叫‘打人’？”

老者哽咽，“不哭，阿翁不哭，阿翁是高興呢！”

是啊，是高興，是百感交集。

天光將暝，這舊時(shí)的王宮落日熔金，暮云四合，愈發(fā)顯得莊嚴(yán)肅穆，叫人不敢褻瀆。

這一日就在大明臺(tái)安頓下來，那人怕她勞累，命人伺候蘭湯沐浴，沐浴后又進(jìn)了熱乎的粥菜，魚蟹和蛋羹，便送她進(jìn)內(nèi)殿，早早地睡下了。

那人就在榻旁溫聲哄她，“睡吧，天明了，帶你好好看一看大明臺(tái)?！?/p>

從上黨至?xí)x陽，這一路車馬勞頓，到底是疲乏了。

她偎在那人懷里，臥在這厚厚的茵褥上，很快也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時(shí)候，隱隱約約聽見外殿有人低聲說話。

她睡時(shí)警醒的習(xí)慣還是沒能改過來，因而一聽見有人說話，立時(shí)也就醒了。

先是聽見一句低沉的聲音，似是怕驚擾夢(mèng)中人，因而聲音不高。

“只聽說南國有蕓薹，這晉北之地，竟也有么？”

謝允亦是低聲道，“末將問過，是……是……”

那人問，“是什么？”

隔著竹簾，隱約見謝允拱手俯身，“是……先前的‘趙敘’種下的?！?/p>

阿磐醒來，醒了許久。

那人默然，也默然許久。

溫黃的燭光下，能看見那人垂眸輕酌著晉地的酒。

他必也想起了從前的“趙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