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敦驚呼一聲,急忙忙撲上前去,“主君!這是主君的扳指!”
阿磐眸中一酸,扶住門樘,眼淚咕嚕一下就滾了下來。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
他父君的遺物,怎么就砸了呢?
司馬敦倉皇蹲在廊下撿,撿了有多久,那人就在廊下立了有多久。
孤零零地立著,也不知在想什么。
聽見司馬敦小心翼翼地說,“主君碎了都碎了”
阿磐心如刀刺,驀地想起來一句,玉碎人亡。
極力地隱忍克制著,朱唇翕動,不能言語。
玉碎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啊。
那人回過神來,回過神來卻笑,“司馬敦,棄了吧?!?/p>
司馬敦想說什么,抬起頭時卻戛然而止,“主君”
很快對面廊下又疾來一人,是謝韶。
謝韶神色匆匆來稟,“主君,趙人反了!殺了半城的守軍,崔老先生命末將來請主君。”
那人淡淡地應了一聲,“好?!?/p>
應了卻又并不動身,仍舊怔忪地與廊下立著。
謝韶便又催,“主君再不去,崔老先生就要”
那人平平地問了一句,“要干什么?”
謝韶垂頭抱拳,聲音兀然低了下去,低得她險些聽不清楚,“主君再不去,老先生就要就要殺妺喜了”
那人喃喃復了一句,“妺喜?”
啊,妺喜。
真是遙遠又陌生的名字啊。
懷王四年,崔老先生曾說起了妺喜之禍,也因了這句妺喜之禍,她被人吊上了邯鄲的城門。
沒想到懷王五年,她還是崔老先生心里的妺喜。
謝韶見狀不對,便問司馬敦,“主君,怎么了?”
司馬敦搖頭不說話,只攤開一手的碎玉給謝韶看。
謝韶雖仍不知何故,但再往里瞧,瞧見木紗門處露出來的一角薄毯,還有地上那一小灘濕漉漉的水滴,大體也就懂了。
那人仍舊怔怔的,好似掉了魂,與從前那個殺伐果斷的魏王父判若兩人。
他問,“趙人造反,與孤何干?。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