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呵斥一聲,“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
寺人應(yīng)了一聲,慌忙彎身退出正堂,不敢抬眼。
穿過正堂,木紗門砰得一聲被重重地關(guān)上,那人徑自朝著湯泉走。
湯泉兀自冒著裊裊的白氣,這最該有一場風(fēng)花雪月的地方此刻卻“嘩啦”一響,乍然濺起了高高的水花。
是了,她的身子一輕,被那人丟進(jìn)了湯泉。
馬車上那一場懲戒并不曾使他消氣。
湯泉原也不深,這一丟卻仍使她周身都跌進(jìn)水中,連那一頭的烏發(fā)也濕了個通透。
阿磐嗆咳了好一會兒,在泉中站穩(wěn)了,站穩(wěn)了也不過才露出胸口往上那小半張身子,濕透的衣袍緊緊貼在胸前,愈發(fā)顯得身形窈窕,也愈發(fā)令人血脈賁張。
那人甩開鞋履,棄了外袍,徑自黑著臉朝她走來。
阿磐取下頸間的扳指,一把將那扳指丟給那人。
那人眉心皺出一個“川”字,“干什么!”
阿磐仰頭,一字一頓,“我不嫁了!”
水汽氤氳,那人微瞇著眸子,“你說什么?”
他聽不清,她便大聲相告,“不嫁了!”
那人攥著扳指,在泉中一步步迫來,“再說一次!”
就說,就說,再說一次又有什么難。
他往前走,她便往后退,“不嫁了!”
不嫁了不嫁了,他愿娶誰就娶誰,愿娶公主娶公主,愿娶太后就去娶那個太后。
然這湯泉就方圓寸許這么點兒地方,退又能退到哪兒去呢?
那人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那你嫁誰?”
逼迫過來,將她壓在泉邊,“嫁中山君?”
他不敢提云姜那夜,卻總要提中山君。
好,好,好。
他敢問,她就敢答。
有什么話,全都在這一日說個清楚。
不說個清楚,只怕這輩子也過不好了。
阿磐梗著頭,豁了出去,沖他大聲叫道,“是!嫁中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