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gè)在愛里滋養(yǎng)的孩子,很難養(yǎng)得不好。
云姜去抓她的手,幽幽嘆了一聲,“小妹,你也可憐可憐姐姐,可憐可憐你的小外甥吧!”
是,是,這亂世之中,到底沒有誰是容易的。
阿磐抽回手來扶住謝硯,她的聲音不高,也只反問了一句,“姐姐從前,可憐過我嗎?”
聲音不高不是膽怯,也并非心虛。
是怕吵到她的孩子。
云姜愕然望她,愁眉淚眼,惙惙可憐,目不忍視。
她顫著聲問,“小妹咱們姊妹十幾年的情分啊你都不記得了嗎,竟全都忘的一干二凈了嗎?”
云姜是什么人,阿磐早便一清二楚了。
想要笑上一聲,也不知何故,卻怎么都笑不出來。
趙媼極不喜歡云姜,怕阿磐心軟,早就忍不住插嘴。
此時(shí)到底再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譏諷道,“云姑娘這話說的,要謝夫人可憐你們母子,夫人流落在外的時(shí)候,誰又來可憐夫人呢?”
云姜一怔,喃喃復(fù)了一句,“謝謝夫人?”
趙媼笑,笑完了又好心提醒,“是啊,啊,云姑娘可能還不知道,王父早為夫人賜過姓,哦,是夫姓,就姓謝呢?!?/p>
是賜姓,也是夫姓。
云姜憮然落淚,飲泣吞聲。
她必定早就打聽到阿磐與謝玄在一起,她還住在東壁的時(shí)候,千機(jī)門的人也必定早為她傳過消息,因而旁人都尊阿磐為“夫人”一事,云姜不會(huì)不知道。
她如今怔忪,不過是因了賜姓的事。
不,是因了夫姓的事。
賜姓不算什么,難的是夫姓。
不管是魏國還是中山,上至天潢貴胄,高門望族,下至田夫野老,平頭百姓,誰不知道,只有正妻主母才能隨夫家姓啊。
那孩子還在哭,哭也會(huì)傳人,那哭聲到底招惹的謝硯也嘴巴一扁,跟著就要哭起來。
趙媼連忙去抱謝硯,心肝似的哄著,“大公子不哭,不哭,嬤嬤抱嬤嬤抱大公子最好,最乖,大公子不哭哦”
趙媼的心思阿磐豈會(hu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