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要賜姓,蕭延年也要賜姓。謝玄要留她,蕭延年也要留她。
她看起來平平無奇,不過徒長了一張還不錯(cuò)的臉罷了,哪里就那么好呢?
她心里與陸商一樣不解。
寬大的芭蕉葉在夜風(fēng)里輕輕晃蕩,散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來。阿磐聽見里頭的人道了一句,“無一處不好。”
哦,那是蕭延年在說話。
難道在蕭延年心里,她竟這么好。
連從前背棄的罪也不與她清算了,也再不說什么“叛賊之女”的話了。
好似那些事關(guān)家國道義的問題,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也再都與她無關(guān)要緊了。
阿磐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時(shí)神思空空,兀然失神,竟就怔在了那里。
陸商愕然,睜大眼睛望著千機(jī)門的主人,好一會(huì)兒才說出話來,“主人主人偏寵叛賊,無人會(huì)服的!”
無人會(huì)服,便要失了人心。
那人目光沉沉,沖著門口的人擺了擺手,那兩個(gè)黑衣侍者這便上前要拿人了。
從前怎樣拿阿磐,是夜便要怎樣拿陸商。
陸商這輩子也沒有過這樣的遭遇啊,因而羞憤交加,沖著來人呵斥,“滾開!本姑娘會(huì)走!”
繼而那泛了紅的雙臂猛地將二人推開,撿起自己的黑袍,連裹一下攏一下的工夫都沒有了,抱住袍子掩住胸口徑自奔了出來。
奔出了門,見阿磐正躲在芭蕉樹后,狠狠地瞪過來一眼。
阿磐沖她一笑,算是打了個(gè)招呼。
陸商愈發(fā)惱了,咬牙切齒地低罵,“你等著!”
阿磐仍笑,笑她豕突狼奔,笑她抱頭鼠竄,笑她如今也像個(gè)妓子一樣,一樣爬了主人的床。
陸商跌跌撞撞地往夜色里疾奔,臨出院門驀地與范存孝撞了個(gè)滿懷,聽見范存孝輕聲問,“師妹,要要幫忙嗎?”
陸商又羞又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剜了一眼之后,又用那結(jié)實(shí)的肩頭作勁往其胸口上一撞,活生生地把范存孝撞得往后趔趄了好幾步。
“你敢看我笑話!走開!”
范存孝趕忙去追,“師妹!你要去哪兒!”
陸商扭頭惱恨地朝他喝了一聲,“要你管!”
一人跑,一人追,不久忽然聽見這岑寂的夜里“撲通”一聲,似是有人跳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