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兒是蕭延年的作派。
便是上一回大帳刺殺,她擋了孟亞夫的刀,被黑衣侍者帶回千機門后,不也被狠狠地教訓(xùn),還要進棺思過嗎?
這一回不但沒有苛責,沒有訓(xùn)斥,竟還要賜她中山王室的姓氏。
若不是存心奚弄她,便是被謝玄的一箭氣昏了頭。
她不說話,沒有回應(yīng),那人便要追問,便要于指間作力,迫她好好地注視他的眼睛,也迫她好好地回他的話。
說是“迫”,卻也沒有下什么重手。
“如何?”
阿磐喃喃道,“主人是中山懷王,姓氏尊貴,阿磐是奴,不敢污了主人?!?/p>
蕭延年忽然就笑,笑得簡直不能自抑,直到笑得扯疼了傷口,“我偏給你?!?/p>
外頭的陸商急著提醒,“主人當心身子!”
那人好一會兒才止住笑,“賜姓有什么好?你冠中山蕭氏,夫姓。”
阿磐怔然抬眸,見蕭延年神色認真,不似作假。
豁然意識到蕭延年再不會放她走了,這一回,是真真正正地要將她留下了。
人還恍恍惚惚的出著神,又聽蕭延年問,“你說,謝玄若養(yǎng)了我的孩子,會怎樣?”
阿磐心里又是咯噔一聲,凜然打了個寒戰(zhàn),“姐姐有了主人的孩子?”
那人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聲,“也許吧。”
嗚呼。
云姜若已懷了蕭氏子,若再與謝玄行了房,生下謝玄的“嫡子”,那這個孩子必定要繼承謝玄辛苦半生打下的基業(yè),也定要亂了他晉國王室的血脈。
中山因此復(fù)國,而世間再無謝氏。
這又是一盤謀了許久的大棋啊。
蕭延年這才是占盡了天大的便宜啊。
唉哉。
痛哉。
悲哉。